月色过撩(228)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她们才回到床上。
香喷喷地躺在被褥里,月蕴溪似乎还醉着,醉到了第五个阶段,缠着她,说要听睡前故事。
鹿呦给她掖好被子,一边腹诽以后一定要给这人禁酒,一边柔声问:“想听什么?”
“匹诺曹的故事。”月蕴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
鹿呦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因为想到了过去,在她开始有记忆起,在章文茵还没有离开那个家之前,每晚,章文茵都会给她讲一个睡前故事,
所有故事里,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匹诺曹。
还记得章文茵给她讲故事的那晚,她听得津津有味,毫无困意。
故事快讲完,她闭着眼睛装睡。
章文茵如之前每晚一样,轻声问她:“我们的小鹿宝宝睡着了没呀?”
她傻乎乎地回:“小鹿睡着啦。”
章文茵便捏着她的鼻子说:“天呐,怎么变长了!”
吓得她号啕大哭,真以为鼻子便长了。
心理阴影挺大,甚至养成了说谎就摸鼻子的习惯。
结果,教育她不要说谎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骗了她。
答应了要带她一起走,却是让她坐在秋千上,等了一天又一天。
从白天等到黑夜,等来的只有一场将她淋到心冷的暴风雨。
说好要看她长大,要看她恋爱,看她拥有自己的小家庭。
可是离开后没有一天,来看看她,甚至连微信消息都吝啬给她回复。
骗子。
伤口被划扯多了,痛觉都麻木。
故事说完,手机屏幕里,隐约可见毫无情绪的一张脸,鹿呦面无表情地将页面关掉。
月蕴溪枕着她的手臂,就着床头小夜灯橙黄色的光,抬脸看鹿呦被灯照暖的脸庞。
大约是那灯光太暖,让她有了可以试探的错觉。
月蕴溪轻声问:“如果你是老木匠,会原谅小匹诺曹么?”
不会。
一次又一次骗人的坏小孩,为什么要被原谅?
重新做个木头人不好么?
鹿呦垂眸,对上月蕴溪因为犯困而稍显迷离的眼睛,话都烂在肚子里,一句也没说出口,她并不想在深夜该睡觉的时间,调动过激的情绪,影响月蕴溪的睡眠。
鹿呦弯了弯嘴角,伸手过去。
月蕴溪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感受到她柔凉的掌心覆在自己的眼皮上。
“睡觉了。”
她没有回答她。
第79章
深秋的早晨即便有太阳,空气里也带着凉。
鹿呦缩回晾在外面的腿脚,侧过身,习惯性地往另半边翘。
然后,结结实实地扑了个空。
嗯?人呢?
鹿呦困倦地睁开眼,看旁边空空荡荡,伸手从枕头上拈起对方存在过的证据——
又长又卷的发丝,被透进纱帘的日光染成了棕色。
弯得这样懂事,如此少见,她都没认出来。
难怪听陶芯演唱会的那次,她说自己记性还不错,月蕴溪会是那种表情。
鹿呦弯唇笑了笑,翻身坐起来,睡衣松垮地挂在她身上。听见淋浴间细微的水声,她捋了把睡乱的头发,掀开被子,正准备挪腿去穿鞋,淋浴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对视一眼,月蕴溪愣了愣,随即笑问:“醒了?”
她鬓边的头发微湿,未施粉黛的一张脸上眉目清晰,像白瓷瓶里插了朵大气而艳丽的洋牡丹。
走近时,身上的柑橘清香扑鼻而来,显然是刚梳洗过。
鹿呦还有点困,含混地“嗯”一声,带这刚睡醒的鼻音,和昨日哭多了的微哑,像动物被rua时愉悦哼唧的声响。
“再睡个回笼觉还是起床跟我一起下楼吃早饭?”月蕴溪站在她面前,挠她的下巴。
“一起。”鹿呦双臂环住月蕴溪的腰,喜欢这样亲近又温暖的贴靠,“好暖和呀。”
“今天冷,降温了。”月蕴溪说。
离冬天越近,天越冷。
“果然是离得近,跟南泉一样,秋天还没怎么过就要结束了。”
月蕴溪理了理她身上被睡到没形的睡衣,温声提醒说:“小心感冒,去换衣服,嗯?”
后半句简直是哄小孩的语气。
又回到温柔大姐姐的状态了。
鹿呦抬脸看她:“你酒醒了喔。”
月蕴溪眸光掠过鹿呦因为哭太多肿了的眼睛,低垂下去。长而密的羽睫,在视野表层覆了层晦暗,让鹿呦锁骨下方或浅或深的红痕都变得模糊不清看不分明。
那些残留的痕迹很快就被月蕴溪拢进了衣领里,她淡笑了声,平缓说:“我有喝醉过么?”
语气倒是清淡,但某种接近倨傲的自信,以及对她话语真实性的怀疑都浮在里面。
其实,往常这种话,听起来应是调情的意味更多,只需要挑逗两句,让暧昧升温,话题就会快速结束在亲吻里。
但也许是因为肿了的眼睛沉重又疲惫,被过度使用的小臂酸胀干涩,哪儿都不舒服。
结果把她弄成这样的始作俑者还不认账。
鹿呦瞬间就被挑起了气性,“我可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月蕴溪笑问她,手指梳理她的头发,仿佛在给她顺毛,“给我看看。”
鹿呦松开她的腰,扭身去床头,拔下充电线,拿起手机将昨天录的视频发到月蕴溪的微信上,而后对着月蕴溪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发给你了。”
“喔,不看。”月蕴溪从衣架上拿她的衣服,故意堆到她手上盖住手机,“换衣服,洗漱吃饭去了。”
要看的也是她,不看的也是她。
摆明了耍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