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22)
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夷月明显发现两个人的心情不知怎么掉了个个儿。
原本刚上路的时候靖安言总有些气不顺的模样,反倒是封长念坦坦荡荡,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如今又反过来了。
吵架了?不像啊。刚刚不还在一个小空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呢吗?
她都没听见。
靖安言那眼里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了,夷月看不下去戳了他一下:“收着点儿笑,小心风大扇了舌头。”
“心情好还不让人笑了。”靖安言摆弄他那只笛子,都快转出残影来了,“告诉你一条人生道理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知道不?”
夷月觑了一眼一旁面色微冷的封长念,轻声反驳:“你还是小心别笑过头闪了腰遭报应吧。”
她本就是痛快痛快嘴,却没想到报应真的来得如此之快。
天黑入夜,三个人在客栈前订房间的时候,封长念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异常鲜活的弧度,鲜活到为了订三间房而掏银子的靖安言手都一抖。
不对劲儿。
常年刀锋舔血的靖安言脖子后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果然,两根修长的手指探来,将柜台上的一些银子往回拨了拨。
靖安言当即要推走,被封长念一把盖住了手掌。
“小师叔,我知道我要什么了。”封长念压着他的五指,力道不重,却根本拨不开,“现在到你兑现的时候了。”
“今晚咱们两个一间房吧。”
第11章 护腕
直到封长念放好了热水,靖安言还在靠窗透气。
这么多年了,靖安言几乎从来没有被人按着脖子点头,今天算是让封长念开了先河了。
罪魁祸首没有自觉,一甩高马尾在他面前叉腰:“水放好了,洗个澡?”
靖安言微微眯着眼睛:“封珩,我小看你了。”
封长念唇角含着的笑意不减:“小师叔抬爱。”
倒真像是在夸自己一样。
靖安言无语地抽身而过,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不睡白不睡,又不是花他的钱。
热水蒸汽腾腾,靖安言除去外袍往里一泡,感觉水声都是带着金钱哗啦啦的响声。
有钱了腰杆子是硬啊。
靖安言牙疼似的想。
方才在下面,店小二当然不乐意少卖一间房,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忙不迭地说自己家空房还有很多,不必要非要挤在一起。
封长念一个眼神儿都没给,直接从腰间抽出一包足两的银子,压在那一把碎银上。
“你家最好的厢房两间,安静的,没人打扰的。去吧。”
小二当时就跟被捏住嗓子的大鹅一样:“好嘞,三位客官里面请!”
靖安言:“……”
夷月:“……”
靖安言:“你倒准备得挺齐全?”
“神寂岭里只害命不谋财,给我留了一条退路。”封长念把碎银一卷,塞回靖安言的怀里,“就两间房,多了我也付不起了,我看小师叔也没带够,阿月是个小姑娘,总不至于跟我们挤挤吧。”
其实解决方法还有很多,靖安言盯着封长念那股无赖的劲儿,却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小子怎么长成这样性格了?
靖安言撩着热水,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封长念虽然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但可没这么滑头,面皮薄的很,说两句话就红了脸……好吧现在也容易红,但确实没这么滑头啊。
所以他非要和我住一间,莫非又是怕我跑了?
靖安言一个心思八百道弯转过去,直到封长念出言提醒他水快凉了,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忙不迭地爬出来。
刚起身,一只手捏着干净的布巾就递了进来,封长念背对屏风,嗓音平淡,谦和有礼:“擦擦吧,虽是夏天,也不能太贪凉。”
靖安言接过来,忍了忍没忍住:“……小长忆。”
封长念“嗯”了一句。
“……在你眼里,我是十年没长吗?”靖安言真心实意问,“我怎么觉得你在照顾小孩儿?”
封长念:“……”
“我只是觉得,十年前被小师叔照拂良多,如今我也大了,能报偿一分是一分,”封长念终于回过头来看他,“当时,你不是也总这么提醒我吗?”
是倒是……但总觉得不大一样。
靖安言刮刮鼻子,偏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他自己觉得,当年自己的提醒里只是一句平常叮嘱,没有这么的……这么的……
这么的什么呢?
封长念微微一笑,也不期待着他能有什么回复,自己钻到屏风后头去收拾了。
他那一身粉太晃眼,衬得如玉面庞愈发温润,靖安言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偏生挑了个这么衬封长念的颜色,引得自己不知不觉就会看过去。
“你在玄门也是这么关爱同门的?”靖安言靠在屏风边,看着他熟练地挽袖子,露出流畅有力的小臂线条,“你是老四,下面就一个小师妹,你上头三个师兄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我行四,但我年纪可不小。再者而言,倒也没有我总照顾他们,大家都是相互照料,这些杂活儿应该的。”
封长念手微微一顿,突然意识到这是靖安言第一次问起玄门的事儿,不免回过头去多看了他两眼。
靖安言被瞧得莫名其妙:“怎么?”
“没事。”封长念转过头去,思忖了下,还是缓缓道,“师父本是先帝侍读,先帝驾崩,他人瞧着也憔悴了不少,如今玄门交给我,他也空领了个太师衔,不大管事了;玄静师叔倒是早早抽身官场,在长安城开了个医药铺子,素有‘官家有辞民间有宁’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