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82)
比如他不可能告诉封长念的话,他可以转头趁着夜黑风高摸到夷月屋前,把小姑娘从梦中敲醒,在拉开的一条门缝中和她迷蒙的、还带着清梦被扰怨气的眼神中低声开口。
“我怀疑接信人出现了。”靖安言攥住一只拳,砸在门框上,“……有可能是绥西侯本人。”
第40章 跑马
次日, 封钧果然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招呼他们吃早饭,饭至中途,说起近日秋高气爽, 正是适合跑马的好时候, 问封长念愿不愿意去看看。
封长念自始至终对自己回梁宁的原因守口如瓶, 封钧实在问不出来,遂放弃,但看封长念仿佛也不像是着急办事的样子。
于是他劝道:“想必阿珩在长安中事务冗杂, 也没什么跑马的机会, 再者而言,长安城郊马场再好, 论辽阔天高,还是比梁宁差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回味一下?”
封长念没甚所谓,目光往靖安言和夷月身上一送。
封钧非常自如地接道:“两位自然也同去,不会骑没关系,我们马场有马夫带你们,而且我们的马都很温顺, 不会伤着你们的。”
夷月塞着半个包子, 眼睛没什么雀跃神色:“多谢侯爷美意,但我就不去了,昨晚认床,天蒙蒙亮时才睡着,今天只想补一觉,实在是有心无力。”
靖安言倒是欣然应下,封钧看他一脸泰然自若的模样,又想起昨晚衣柜里滚出来的大侄子, 以及回避的夷月,登时眼神又不对起来。
“咳咳,”封长念拦住了他二叔对昨夜的想象,“说起来,阿玦和阿瑞要不同去?左右府中无事,要不一块儿?”
封瑞昨天挨了打,恨不得坐得离封长念十万八千里远,在一旁嘀嘀咕咕:“我不去,跑马最颠人了,多难受。”
结果被他爹暗地里踹了一脚:“好啊,让远吉跟你们一同去吧,玦儿就算了,大婚之日将近,她姑娘家心思细,正帮我核对礼单,分不出空。”
封玦一提这事儿就烦,又不好发作,只能苦着一张脸应下,临行前却将封长念单独拉走了。
两人站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封玦递给他一只包裹:“这里头是一些护具,都是我自己做的,比马场备得要坚实许多。”
她蹙眉道:“虽然眼下是跑马的好时候,但我爹已经近五年没去过马场,平时也就是我偶尔得空了去跑两圈玩,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总之,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你多加小心。”
封玦这一担心不奇怪,饶是封长念本人都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封钧对他的态度一直以来不能说坏,只能说好的有些离谱,想当年他小时候,他二叔都未曾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过。
马场又是一个较为危险的地方,真出了什么事,有很多借口都可以归到意外上头,想动手脚很容易,不得不多加小心。
而他顺势而为的原因,也不过是觉得封钧这次找借口支走自己,说不定又要在府中准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好,一来封玦不去,二来,得了靖安言不知什么嘱托的夷月也不去,这两个姑娘坐镇后方,起码能淘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而封长念不知道的是,靖安言比他还多算了一步。
昨夜他把小姑娘敲起来,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那姑娘先是不敢相信,后来又问如果真是真的,那是完全跟封钧站在一处瞒过封长念,完成勒乌图交代的任务,还是想办法给封长念提个醒。
靖安言思忖了一下:“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我想,封钧应该也不确定我是不是那个‘传信人’,彼此都在试探的时候,你帮我再查查他。”
“还有,”靖安言拦住夷月回房的脚步,“……赵炎说之前他在书房看见过疑似封钧联合宋启迎害死长念父亲证据的密旨,如果可以,你一同查一查。”
夷月诡笑道:“你还是挂心封哥的嘛,这事儿你也要一起帮他查了,我就说,接信人真是绥西侯,我不信你真能无动于衷。”
“阿月,”靖安言眼睛垂下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要做的事,不止一个封长念,也不止一个封钧。”
“我明白的,靖安言。”夷月也收了笑,微微抬眸,那眼神有一瞬间让靖安言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个故人,“我会帮你的,就像曾经的叶长缈一样。”
靖安言只要一想到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再看到这一双眼,就觉得肩上心中都是沉甸甸的责任。
倏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替他拂去了那本不存在的担子与尘埃:“回神,我们到了。”
封长念语气和缓,如一汪清泉坠入冰天雪地的寒涧,在碎冰破裂的轻响中柔和响起。
靖安言回过神来,顺着马场侍从的指引望去,只见辽阔马场一望无际,黄沙滚碎石,蓝天飘浮云,这里的天仿佛格外高远,站在其间只觉得心境都跟着开阔起来。
封长念在他身边轻声道:“小时候我就总跟我爹来这里跑马,其实我们不只跑马,还要训鹰,一手牵缰绳,一手擎苍鹰,西域男儿每年都会举办比赛,选出最骁勇的战士。”
靖安言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
封长念迎着他送上来的目光笑了,活动活动脖颈,仿佛像是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想看我给你露一手吗?阿言。”
靖安言张了张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啊”,一旁抄着双臂的封瑞看了半天热闹,阴阳怪气道:“堂兄还是悠着些,如今的鹰不比当年,当心被啄瞎眼。”
封长念睨他一眼:“那远吉你给我表现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