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伴侣是大象女王(16)
“闪开闪开!劳驾!让让路!”
白宁完全把象鼻当成搅拌机使,按她的预想,小型动物拦她,她就大刀阔斧给搅飞,大型动物拦她,她就闪对方一个猝手不及,再趁其不备擦身往灌木丛深处突进。
她想的美美的,就算对方数量多难缠也不要紧,反正狒狒群马上就会跟进来,到时候多方混战乱成一锅粥,她总能寻到机会开溜。
但出乎意料的事却发生了。
狒狒群根本没跟进来,她们在灌木丛外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不知在计划什么。
而白宁也不太幸运,象鼻一进入灌木丛,就缠上一条异常粗壮,韧性十足,肉感满满的“藤条”。
惯性让她飞甩的象鼻,顺着那伸直触手专冲她面门而来的藤条,“啪叽”一声,卷了上去。
扯也扯不动,反方向要退也抽不出来。
灌木丛里光线昏暗,白宁象鼻受牵制,连带着从头开始到整个象身,都受牵制。
她被生生定在原地。
更诡异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不知为何,她卡住以后,原先灌木丛里的动静一下子全停了,灌木丛外的狒狒恰恰相反,石头则扔的更急更凶。
“咔咔咔,唰,咚,”铺天盖地,石块打砸下来。
白宁被砸,疼得挤眉弄眼,突然,“嗯?”闻到面前这根藤条上,似乎带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诧异抬头。
象牙顺着坚|硬“枝状物”摩擦,发出微妙“滋拉”声响。
在流星般铺天盖地的石块雨里,她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为什么会有点想哭呢。
这双浅棕接近金色的眼睛,在她视线与之交错的瞬间,翻涌出滚滚令她动容的情绪。
白宁从来没在任何眼睛里,接收到这样的注视。
更别提对方,只是一只象。
一只满打满算,至今为止,认识两天的象。
第11章 亲哭的?你嘴巴长刺哦??
幼儿学步时摔跤,只要对上关切的眼神,马上会皱眉大哭。
这是一种心理依赖,源自安全感缺失。
白宁无论当人还是当象,都已经成年,她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这种心态。
或者说,她自认,已经进化代谢掉这种心态。
然而事实上,在她视线与巴雅对上那刻起,眼眶便源源不断泛出酸水。
不知是从一只认识不到两天的象身上,唤醒渴望安全感的本能,还是浑浑噩噩自认足够勇敢坚强,却突然发现其实只是过分脆弱的假象,白宁既感到安慰,也觉得难堪。
与巴雅分开的数个小时,她独自喝水,走路,吃饭,睡觉。
像从前习惯一个人生活那样,即使无意掺进狒狒群和母花豹的纠纷中,也只一门心思想着去解决,不曾过多觉得委屈。
但看到巴雅,去而复返,平静的眼神因为看到她而惊喜,担忧,骤起波澜,白宁突然就觉得,她好像,也可以觉得委屈。
眼膜一点点被濡湿,眼泪很快充满她的眼眶。
象其实并没有泪腺。
替代泪腺的,是一种长在第三眼睑处,带有缝隙的“裂痕膜”。
这个结构受刺激便会产生液体,用来充当腺体的功能。
白宁不清楚这一点,正如她也不知道,蓄满她眼眶的“泪水”,其实是心底冒出来的潮湿。
汹涌,无意识,肆流。
白宁望着巴雅,仿佛要一口气哭尽所有委屈。
-
白宁的眼睛颜色是罕见的蓝。
此刻借着月光,巴雅看着那澄澈的蓝,化成湖面。
盈盈水光,楚楚可怜,轻而易举,稀里糊涂就把她上一刻还担心的,之前主动邀请白宁一起回象群结果食言没做到,分别时氛围也有点不那么愉快的焦虑,打消得一干二净。
巴雅整颗心都被白宁哭乱了。
她气喘吁吁,大脑一片空白,先前打好草稿再见面要说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石块流星雨还在头顶落下。
巴雅仿佛感觉不到,硕大的双耳忽扇在白宁头顶,为她遮挡。
被缠绕得无法动弹的象鼻,只有鼻尖一小部分还能活动。
巴雅头往下压了压,鼻尖的指状突起,刚好够得上白宁的脸,她温柔地擦拭白宁的眼睛。
“我来了,你不要哭。”
-
图鲁斯晃晃悠悠跟在巴雅身后,看到白宁用象鼻卷住巴雅象鼻的动作就停步,驻足在原地。
新认识的俩小姐妹,分开再见面,亲热一点正常。
反正特意赶路过来了,也不差耽搁这会功夫。
他耐心十足,等着巴雅和白宁叙旧完。
结果,越等,画面不知怎么的越诡异。
什么旧需要叙这么久,挨石头砸,不疼啊。
他歪头,往侧探了探身。
“???”
俩雌象,象牙面对面卡那么近,怎么看怎么像在亲嘴。
森林的象,日常打招呼都这样式的?
奇奇怪怪。
不理解,但尊重,他将头歪回来,又觉得画面实在太过辣眼睛,干脆避而不见。
计划着,要不先去灌木丛外面驱赶那群吵得要死的狒狒,踱了几步,经过巴雅身侧,正好听到巴雅劝白宁不要哭。
图鲁斯实在忍不住,打断道:“怎么还给人家整哭了,咋的,嘴巴突然长刺啦。”
白宁和巴雅之间微妙的气氛,因为这话打破。
她们一左一右,动作整齐朝图鲁斯转脸看去。
“?”
“?”
图鲁斯看着那缠得越来越紧的象鼻,十分无奈。
“松松,松松,也不怕倒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