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山抖着唇,气愤地说:“对,你就该掐死我,我宁愿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
不等他说完,陆小言就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跟前,红着眼眶,一副小可怜样儿,“奶,你这是干啥啊?这一个月,别人又送烟,又是恭喜我们的,就你们不露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一家人,嫌我们窝囊,没本事,虽然房子快盖好了,就算婶子空着手,见你们愿意露面,我还是很高兴,可您干啥总向着叔婶?”
刘蓉和田老太被她一番话砸懵了,这死丫头是怪他们没拿烟吗?刘蓉这才想起,他们确实没拿,都是一家人拿啥拿。
她才不想掏钱。
田老太也不高兴,不等刘蓉辩解,她就气哄哄骂了起来,“你个死丫头,竟然还惦记我们的钱包呢,你咋这么不要脸,就不给你拿烟,你能咋地,不维护她,我维护你个赔钱货吗?”
还怪她维护小儿子一家?咋不上天。
陆小言一脸心碎,唇动了动,眼泪也掉了下来,她委屈地说:“我咋可能惦记您的钱包,您兜里那一百块钱,也都是我和小北哥孝敬的,之前花掉的二百,也都是小北哥的钱,你哪里有钱?家里亲戚盖房,哪个不表示一下?不是惦记那点东西,是太瞧不起人,就算往外说,也不是我们的错,换成旁人只怕能怄死。”
大家都深以为然,又不是彻底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了,咋就不知道付出?邻居们都知道送烟,亲弟弟却不送,别说不知道,都盖了一个月了,可不是盖一天,啥都不送,不就是瞧不起人,搁谁身上都难受。
陆小言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继续说:“尤其是婶婶,她骂我们不是一次两次了,背地里也没少撺掇您苛待我,您识人不清,我不怪您,可您不能次次都维护婶子,却整日踩着我们,谁家婶子整日骂哥嫂,骂侄女的,还教得孩子跟着骂?我们一家人已经受够委屈了,为啥分了家,还不消停,算我求求您,您就让她离我们家远点吧。”
刘蓉白着脸解释,“我不是,我没有,烟、烟我以为二山送了,骂人的话,真是孩子胡说。”
这会儿才没人信她。
陆红兵是真真瞧不上眼,他性子直率,才不会给人留面子,当即开了口,“可别留着碍眼了,赶紧滚吧,人家房子都快干完了,才t露头,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还不够恶心人的,谁稀罕你帮忙。”
话虽然难听,却是这个理。
刘蓉脸色更白了,“红兵,你咋说话的?”
“嘿,小爷就这么说话,咋地?要教我做人吗?话糙理不糙,赶紧别碍眼了。”
隔壁大队的人都开了口,“对啊,人家盖房这么大的事,连烟都不送,这还是亲兄弟呢,既然不拿人家当人,就少碍人家的眼。”
“就是,赶紧走吧。”
田老太有些傻眼,咋地一个个全帮着小言这死丫头了?真真是眼瞎啊,眼瞎,这死丫头就瞧着可怜巴巴,真是会装,实际就是个黑心肝啊。
还有人说她,“田大娘,你可不能太偏心,这分明是你小儿媳做得不对,没得这么欺负人的,你赶紧让她走吧。”
刘蓉想解释,却没人听她的,一个个还让她别狡辩了,她平日比田老太会做人,可没人这么说过她,今天偏偏是俩儿子拆的台,她终究是面皮薄,有些扛不住众人鄙视的目光,跺跺脚,哭着跑开了。
见她哭了,还有人哼了一声,“一句道歉都没有,还有脸哭。”
田老太倒也没去追,她还记得刘蓉偷吃的事呢,干点活就叽叽歪歪的,说实话,她对这个小儿媳也没啥太好的印象,刚开始维护也不过是为了儿子。
她还惦记收音机和绿豆水呢,这会儿也只是撇撇嘴,瞪了大家一眼,“人都跑了,还嚷嚷啥,一个个积点德吧,绿豆水呢?都这个点了,还不赶紧送水来,不会是骗人的吧?不是说天天有绿豆水?”
这话一出,大家简直不知道什么神情,这老太婆,还真是,敢情是听说了绿豆水,才跑来帮忙的?难怪一个劲儿偷懒,啥都不干,就来个人,竟是另有所图。
陆小言有意扒干净他们的皮,让人人唾弃他们,这会儿只是温声说:“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多担待,我这就回去拎。”
说回去拎,一点不含糊,没多久,就将两壶绿豆水拎了过来,不等她招呼,田桂凤就冲了过去,还不忘招呼小林小森,“你俩别玩了,赶紧来喝绿豆水。”
说着,夺走了陆小言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茶瓷缸,没错,她是带着茶瓷缸来的,一家几口的,全拿来了,刘蓉虽然跑开了,茶瓷缸还在呢,她一口气,给自家倒了四茶瓷缸,小林、小森已经咕嘟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小孩子没个谱,因为喝得太急太快,好多绿豆水顺着下巴流到了衣服上,大家看得都肉疼,这也太浪费了,秦队长忍不住说了一句,“哎,你们慢点喝。”
田老太顿时不满了,“慢啥慢,就快点喝,喝完我赶紧再给你们倒一杯,多喝点,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能便宜外人,喝饱了,别忘了给你爷和你爹再端回去两杯。”
她说话一向如此,才不管别人,秦队长等人都抽了抽嘴角,陆小言对大家歉意一笑,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田老太死死护着手里的壶,嚷道:“这壶我们要喝,你要敢抢,看我不骂死你。”
陆小言没跟她起冲突,拎起另一个壶,给大家倒的水,就这田老太还不满意,将壶里的水,递给了小林,给小林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