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言瞥了她一眼,笑着说:“爹娘也苦,十几年没做过一声衣服,小北哥心里难受,给他们也买了一身,也不知道不带补丁的衣服穿上啥感受,明天就能知道了。”
这话说的人怪心酸的,这年头,虽然过得苦,也不至于结婚时连个新衣都没有,家里劳动力多的,每隔两年,还能给孩子添个新衣呢,他们这对新婚小夫妻,只是买个瑕疵品,都高兴成这样。
大家也都知道她和傅北过得啥日子,愈发觉得田桂凤不是人,一颗心偏得没眼看。
陈红叶哼道:“那也得花钱吧,四身呢,用借的钱买衣服,还真是会享受,亏得我没借给你们。”
前两天就是她,一听说陆大山和王月勤借钱,直接将人撵了出去,这是被人说了不地道,心中不痛快,故意挑刺呢。
陆大山涨红了脸,又怕乡亲们误会,赶紧说:“都是女儿女婿孝顺,难得碰见不要票的瑕疵品,价钱也便宜,才买的。借来的钱,还剩一多半呢,等会儿我就一家家还,今天没还上的也别急,剩下的等小北这个月发了工资肯定还。”
其实,借的钱他们根本没用,是小言说要是全说了,怕奶奶来闹,让瞒着点,好不容易分家了,还是别再纠缠不清。财不外露的道理陆大山也懂,所以才这么说。
大家对他的人品自然是信任的,他是队里最能干的,人也实在,有好些纯粹是可怜傅北,都没指望能还上,现在傅北醒了都很高兴,“折腾一天该累了,你们快回去吧。”
“是啊,快回去吧。”
大家脸上仍带着笑,压根没给陈红叶一个正眼,实在是嫌她不会做人,陈红叶家里困难时,邻居们没少帮衬,她可倒好,一点感恩的心都没,还觉得理所当然。
陆小言笑道:“行,那我回去,叔、婶、大娘你们凉快吧,也早点歇息。”
回到家后,陆大山便拿着钱,先还钱去了,一共借了八十多,这次准备先还六十。
陆小言和王月勤先去了厨房,不仅要煎药,还得烧锅热水,这个时候,陆小言又想起了热水器的好。
她忙活时,傅沉又擦了一下床板,将新买的床单铺在了木板床上。
等烧好水,回屋拿暖壶时,陆小言发现,屋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床单铺好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两个枕头并排放在床上。
她选的是浅灰色床单,哪怕放在这个土不拉几的小房子里,也显得很高级。
傅沉正立在床头,伸手将床单一角拉得更直了。男人肩宽腿长,那张脸更是俊朗,不知为何,比原身记忆中好像更耀眼了,往那儿一站与狭小的房间格格不入。
陆小言的目光落在了双人枕头上,这才意识到,他们晚上得同床共枕。
她忍不住瞄他一眼,难得有些不自在,她伸手揉了一下鼻尖,不由移开了目光,“那个,水烧好了,你先洗澡吧。”
第14章
陆小言特意将小马扎搬到了院子里,喝了一口药,苦得小脸,顿时皱了起来。
呜呜呜,生平第一次喝中药,这也太苦了吧。
傅沉从桌上拿出一糖,剥开,递给了她。
陆小言忙接过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总算将苦味压了下去。
她咕哝着扬起小脸,“谢了啊,你快去洗澡吧。”
傅沉点头,去厨房打了水。
陆小言坐在小马扎上,将嘴里的糖果咬碎后,捧着药碗,呼气再吸气,做足了准备,才一口气灌下去。
呜呜呜这也太苦了,灵魂都要出窍的感觉。
陆小言又赶紧剥了一颗糖,还不忘给她娘一颗。同是需要喝药的小苦人。
院子里蚊子还挺多,不停地落在身上,陆小言觉得痒,一掌拍死一个,好在傅沉洗得快,没让她等多久。
轮到陆小言洗时,傅沉也出了院子,他只穿了个短袖、大裤衩,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和笔直的长腿,一眼望去荷尔蒙满满。
陆小言有些不自在,忙移开了目光,傅沉将那四件新衣服拿了出去,看样子是打算洗一下。
陆小言也没阻拦,会干活的男人在现代少得可怜,原身这个童养夫,倒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他愿意干活,她正好省事了。
等她洗完,屋里的地都湿了,瞧着有些泥泞,好好一个房间活像下了一场雨。
陆小言摸摸鼻尖,有点心虚,她端着水盆的水,慢吞吞倒在了院子里,目光不小心触碰到了傅沉。
傅沉已经洗好了衣服,正在往绳上晾晒,许是干惯农活的缘故,他手臂格外结实,身上的短袖也不知道谁给的,穿在他身上并不算合身,隐约还能瞧见他腹肌的轮廓,加上他生得高大,往那儿一站,存在感格外强烈。
身材好到爆炸,这点倒是和她便宜哥哥很像,是那种天生的衣服架子,走哪儿都惹眼。
瞧见他要进屋,陆小言赶忙提醒了一句,“屋里的地被我一不留神弄湿了,你小心点,别滑倒。”
傅沉应了一声,下一秒就听小姑娘感慨了一句,“要是有个浴室就好了。”
傅沉耳尖动了动,将盆放进屋里后,衬着月色打量了一下小院,农村虽然穷,土地却多,如今租住的小院,只是房间少,面积不算太小,厨房旁边还有空地,加一个浴室也不是不行。
等钱到手后可以弄一下。
倒完水,陆小言不放心,去隔壁屋看了一眼,王月勤果然没铺被褥,只是往床上铺了一层麦秸秆,又铺了两身旧衣服,晚上就想这么凑合,新买的床单也被她收了起来,放在了柜子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