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朋友的名义(45)
在简然的记忆里,分明她从小就最喜欢黏着他玩。
“就是你。”徐陈砚戳了戳她的膝盖,像是秋后算账似的,“当时我第一次去参加围棋比赛之后,你就天天去找宝盖头,我去你家门口等你,你抱着个大兔子,看都不看我一眼。”
啊?还有这种时候?
简然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出了一点头绪。
第19章
“因为小时候我不是被选中过参加春晚嘛。”说起那时候的事,简然有点不好意思,咬着拇指指甲,“本来我是咱们小区里唯一的小明星,后来你去参加了那个比赛拿完冠军,小明星就成你了。”
徐陈砚饶有兴致:“是吗?”
“对啊!”简然越说,记忆越清晰,“因为你参加的那个围棋比赛主持人会报你的名字嘛,少儿组徐陈砚,但我参加春晚的主持人是不报我名字的,只能在标题下面那一排参演人员的小字里看见我的名字。后来才知道,我那时候就是个群演,谁会报群演的名字……”
简然理亏,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徐陈砚笑了一下,别人在意的什么成绩,排名什么的,简然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反而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她总会冒出头攀比一下。
“你上春晚的时候我好像忙着比赛,没怎么留意。”徐陈砚说,“你好像也还没跟我说过?”
那段经历简然记忆犹新,来了兴致:“咦!我居然忘了跟你说嘛!不过那个小品你应该看过吧?”
“领导检查幼儿园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当时我扮演的是幼儿园的学生,但是其实那时候我都二年级了!”简然越说越起劲儿,“当时我就只有一句词,就是那个领导问我‘你算数为什么这么好?’然后我回答说‘我家是卖白菜的!’,最后等到老师喊‘孩子们集合’我再去台上翻几个跟头就行了。但你别看就这么简然的几句话,我妈带着我来来回回跑了十几次演播厅彩排,同样的一句话我重复了一百多遍呢!”
她又恢复了满血的状态。
徐陈砚听着她慷慨激昂的演讲,冷淡的眉眼逐渐温柔地弯起来。
刚才两个人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花园里还有其他人。
这会儿安静下来,简然先听见动静,她在嘴上比了个嘘,两人一起仔细听——
女人旖旎婉转的声音,和泳池水浪的拍打声。
对视。
思考。
迟疑。
两个脸蛋一起红成大番茄!!!
两人默契起身,好巧不巧,刚走两步在泳池边看见那对紧贴在一起玩耍的情侣,刚才的声音就是女生这发出来的。
情侣看见他俩,动作停下来,男人贴在女人耳边低声说:“没事,就是俩孩子。”
咦?是中文。
俩人生怕情侣觉得他们是孩子就不管不顾了,跑的快到膝盖都快磨得冒火星子了。
喂喂喂!我们是孩子,但我们不是傻子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分别站在电梯一角的两人同时在想刚才的尴尬场景,一时间都忘了说话,一阵奇怪的氛围在电梯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同时抬头,同时看到镜子里的彼此,视线同时交汇,又同时迅速避开,仿佛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电流,电的人心里麻麻的。
就这样一起撞破了不该被撞破的事。
简然紧张到喉咙发干,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显得格外清晰。
电梯“叮”一声,到达住宿楼层。
两人一起往外走,手背不小心触碰到彼此滚烫的肌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触碰。
甚至在一个月之前,简然还能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扒在徐陈砚身上。
但是现在,徐陈砚躲开了。
简然更夸张,像触电一样直接抽回来,一大步跨出电梯,像劈了个大叉。
在今晚之前,他们对待彼此还是像小时候那样。
经历了这样一个夜晚,他们在彼此心中才像突然生出了一个叫“性别”的东西。
都在想办法找话题,又都怕破坏此刻微妙的平衡,到最后也只是徐陈砚在走出电梯的时候问了一句:“现在困了吗?”
简然:“困了,沾枕头就着。”
她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
酒店是根据外面花园来建的,很大又弯弯绕绕,简然怎么走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徐陈砚红着耳朵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洗完澡的高锐生从里间出来:“刚我看你没在房间,你……诶?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是吗?”徐陈砚反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烫的,“可能外面有点热。”
高锐生:“外面?你去外面干嘛了?”
一提到外面,刚才听到的声音和想象出来画面就在脑海里浮现,徐陈砚耳
朵又红了。
高锐生见状擦着头发走过来:“你不舒服吗?”
“没有。”徐陈砚迫切地把那个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你刚刚是要找我吗?”
“哦。”高锐生接着最一开始的话说,“就那什么,简然今天虽然不说,但我觉得她今天应该是被那个男的吓到了。”
简然。
为什么提到简然脑子里也是那个声音。
徐陈砚随手拧开酒店的矿泉水,仰着头喉结滚了两下,咕噜咕噜喝了一整瓶冰水,把空瓶磕在桌上,力气大到塑料瓶底部变形。
高锐生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歪着头问:“你是心情不好吗?”
“没有。”徐陈砚闭着眼深呼吸,再睁开时眼底泛着红血丝,他没办法说自己晚上遇到的事,只能说,“我可能是水土不服,没事。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