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我成了白月光首辅的嫂嫂(12)
执起毛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娟秀又不失气势的“嗔”字。
侯夫人怔住,仔细瞧着这字。
越看越觉得这字气势里竟有几分像岑儿的字迹。
老夫人咦了一声:“为何是嗔字?”
姜妧笑得莞尔:“祖母,嗔者,怒也、怨也,人一生,嗔念不可有,但亦不可不知。”
老夫人微微颔首,目光中多了几分思索。
“无故生嗔,伤人伤己。”姜妧眼眸轻轻划过三夫人。
三夫人脸色微变,似被这话刺到。
侯夫人目光移开那个字,落在姜妧身上。
话语中另带意味:“妧丫头这字写得不错,颇见功底。”
姜妧看向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大方解释:“家弟曾偶然得到小叔一幅字,他爱不释手,日日临摹,我在旁瞧着,也觉得那字的神韵非凡,便跟着学了几分,不想今日让各位见笑了。”
侯夫人豁然明白,原是这么回事儿。
前些日子里也没少听闻妧丫头的弟弟上门求见岑儿。
正说着,一道颀长身影走了过来,一身月白锦袍,衣摆处绣着几缕淡蓝的云纹,清润的眼底蒙着一层薄霜,透着几分淡漠。
“祖母,母亲。”他拱手行礼。
姜妧见到他来,吓得心头一跳,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他不是不来吗?
谢岑缓缓走上前,看向那字,又抬眼凝她。
明明是他手把手教她的字,她却说成是弟弟临摹才学来的。
“这字,学得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其中精髓,还未领悟。”他声音清冷。
心中莫名烦闷。
姜妧浅笑。
笑容不太自然:“小叔谬赞,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哪比得上小叔造诣高深。”
“若长嫂有意,我可指点一二,也不负令弟昔日钻研之苦。”他直直盯着她。
姜妧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那帕子在她的揉搓下,已皱得不成样子。
面上却仍保持着浅笑。
话语客气中带着疏离:“小叔好意,我心领了,我资质愚钝,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说着,她盈盈行礼,一举一动皆合礼数。
谢岑神色平静,从容拱手回礼。
心里头却烦躁得很。
“见过谢大人。”沈初宜福了福身,冷冽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柔。
谢岑微侧目,淡淡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只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初宜悄悄抬眸,眼眸中映出谢岑的身影,面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心头悸动着。
侯夫人直看向沈初宜,眼中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
旁的姑娘见谢大人来了,心尖儿一颤,心底都盼他能瞧自己一眼,哪怕只是无心的一瞥也好啊。
她们又羡慕嫉妒地看向沈初宜,侯夫人那喜欢的劲儿,谁还瞧不明白?
看样子,谢大人的亲事怕是要有着落了。
天色渐晚,宴会散去。
庭院里的灯笼,照着姜妧略显疲惫的身影,她安排人收拾残席、遣散仆役,又核对物件。
回廊上,谢岑抬头望着那盏灯笼,视线下移。
昏黄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几缕碎发垂落在她脸颊边,慵懒的妩媚。
很是勾人。
好不容易忙完,天早已暗了,姜妧拖着倦体,沿着回廊往院里行去,只想快些回房歇息。
谢岑静静站在回廊的阴影里,一半隐匿,一半暴露在淡淡的光下。
低暗的光在他脸上勾出明暗线条,肌肤白得像冬日初雪。
可他气质冷得很,让人不敢靠近,望一眼都觉得像掉进了冰窖。
待她走过来时。
他踏出阴影。
眼底那簇火苗跳跃着,似要将沉沉夜色点燃,将她燃上九霄。
姜妧惊了一下,脚步顿住,他怎么会在这儿?
第11章
“小叔。”
姜妧敛神,微微福身。
谢岑听到这两个字,眼里的火苗像是被冷风刮了一下,闪了闪。
他狠狠压下心中波澜。
目光恢复冷淡:“夜已深,回廊昏暗。”
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缨,白缨将一盏八角琉璃灯递给素缃。
“有灯照明,你行路可免些崎岖。”谢岑语调很淡,好似这只是顺便之举。
“谢谢小叔。”姜妧心跳乱了几下,却依旧保持着疏离的姿态。
谢岑见她一直与自己划清界限,轻阖双眸。
心里烦闷得厉害。
这种情绪几乎要将他的克制焚烧殆尽。
但他面上还是冷冷的,让人瞧不出分毫端倪。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情绪轻易就被她牵动,这种被情感掌控的感觉,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厌恶自己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厌恶自己一次次因为她失态。
真是荒唐。
他侧了侧身,声音几不可闻:“长嫂客气了。”
谢岑转身离去,背影在昏暗的回廊下显得更加孤高清冷。
“少夫人,咱们快些回去吧。”素缃拎着八角琉璃灯。
姜妧收回目光,低眸望向那盏灯,在这暗处,暖黄色的光晕晕染开来。
一切都好生模糊。
回到屋里,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身心疲惫,任由素缃为她宽衣解带、卸妆梳洗。
“少夫人,老夫人要见您。”
姜妧听见永嬷嬷的声音,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思瞬间清醒。
急忙起身,匆忙间差点碰倒了身旁的小几。
她不安问:“永嬷嬷,这么晚了,祖母为何要见我?难道赏秋宴有何不妥?”
永嬷嬷微笑着安抚她:“少夫人莫要担忧,去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