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43)
“紧张什么?我还以为你从前总隔着一层衣衫与我相触,是因为你徴公子彬彬有礼,避免与女子有肌肤之亲,结果原来是怕暴露自己手上的旧疤啊?”
小毒物闻言又要收回手,我趁机抓住了。
“你手上的伤哪里来的?”
“从小试药所致,是我自己干的,没什么要紧。”
“怎么不要紧了?你看它,都不好看了。”
“嘁,我就知道你以貌取人……”
我忍不住调笑:“我就是以貌取人呀,徴公子生得好看,叫人喜欢得紧。手不好看了,我就该心疼啦。”
“你少贫嘴!”他嘴上骂着,耳朵却红了。
“不逗你了,我现在认真地问,凭你的医术绝不会搞不定这些刀痕的,为什么要留下它们呢?”
宫远徴犹豫了一下,随即自嘲似的笑了笑:
“……小时候,哥哥常年在外,我每次看见他后背没来得及处理而留下来的疤痕,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在身上留下些痕迹才对,于是每一次我以身试药,便不养刀伤了,以为每多一道疤,就代表我更强了些。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的确可笑。”我说。
他本来还有些底气地回握住我的手,听我这么说,手霎时就卸了力,但我却抓得更紧。
“小毒物,你苦吗?失去双亲,孤单长大,肩负重任,你应该很苦的。”
“还好,我哥都不觉得辛苦……”
“所以我才说你可笑!”
他语噎。
“这世上再重的责任,再深的承诺,都不及自己的身体和性命来的重要,你应该把自身放在第一位的。”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旧事,眸子暗了下来,手上逐渐使劲。
“小毒物?”
他抬眸,深深地看着我:
“阿暮?”
“嗯,我听着呢。”
“如果有一天,你我被人擒住要挟,我们只有杀掉对方才能活命,你会怎么做?”
他眼里映着暖黄色的光,眼神认真的很,叫人越看越觉得心慌。我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尽管说,我不介意。”
“那我可就说了?”
他垂眼看我,闷闷嗯了一声。
“既然被擒,也就是说对手强大,你我是打不过的了。而我多半也打不过你,所以会选择逃走。但若实在只能留一个,杀了你,我能活,我会选择弃了你的。”
他先是一愣,随即肩上卸了力,哑声说:
“萧玉暮,你可真狠得下心啊……”
“你我相识已有九个月,早该清楚我脾性了。”
他手又收紧,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疤痕蹭得人生疼,他再次用那认真到人害怕的眼神看着我,语气却淡淡的:
“看来你我十分没默契。我会选择和你一起活,或者,我死,你活。”
我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不问为什么了?”
这次换我想把手抽回来。
他却恶劣如常地笑了笑,把我的手硬拉到自己胸口:
“因为,在我心里,我的性命从不是第一位的,重的责任,在我性命之前;深的承诺,亦比我命重。宫门是责任,守护宫门是承诺,可这不是因为我非宫家不可,而是因为,哥哥在我心里足够重要,他的心愿,就是我的愿望。”
他语气恳切,低头凑近我,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炙热的气息。
“而现在,我找到了新的心愿,我的命又轻了。”
“什么意思?”
“那我说清楚一些,萧阿暮,我……我心悦于你,只要你愿意,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的性命就是你的性命,我以后会惜命,但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为你而死。”
“你别这么说啊……”
“我要说。说了以后,你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我怎么敢装呢……”我心虚道。
他直了直身子,颇有些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那你现在知道了,阿暮,我心悦于你。”
第二十二章 :冬宜密雪……嗯,小雪也妙
从灯会回宫门当晚,旧尘山谷夜半下起了小雪。恍惚之间才发觉,我离开兰陵已近十月。
那晚之后,小毒物来医馆的次数空前地多,但我时常避在后院不见他。
也不因别的,害怕见多了面,就会觉得他烦了。这叫远香近臭?噢,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后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别扭,好在上官姑娘时不时来医馆找我闲聊。看得出来,仅上元节一个晚上,她和角公子的感情也亲近了不少。
缃叶说她和角公子很快就要有孩子的,那小家伙该叫我什么呢?婶婶?噢不对,是舅母。
哎,想什么呢,我脑子恐怕又坏了。
从前我单是在觉得无聊时看看缃叶留下的话本子,或者顺手拿一本医馆内的药书来看,觉得心神恍惚时练练腿脚,从日上三竿,到伙夫打锣,中间几乎不会想旁的事。
不过现在不同了,不知为什么,看书练武这种事情开始变得乏味起来,一字一句都味同嚼蜡,一招一式都枯燥无味。
我唯一能专心做的,就是在窗边支起下巴,放空了脑子,就这样坐一个下午。
哦,也不对,上官姑娘说我脑子空虽空,但还是有点东西的。我问她,是什么呢?
她说,不多不少三个字——宫远徴。
我愣了。
是啊,情情爱爱什么的最是扰人清净,女子耽于情爱往往万劫不复,缃叶的话本子里总这样写——
先是相看两厌,再是日久生情,最后耽于情爱,却依旧要遭受种种磋磨,然后男女都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