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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6)

作者: 我不叫卫 阅读记录

恐怕我命危矣。

“说,你是谁?”

“萧,萧玉暮啊……”

他笑了。

“嗞——”一滴无色的毒液从刷头滴下,落在了我的锁骨上,划出一条细线。

我自小最怕皮肉之苦,刺痛锥心,我把脸皱成了一团。

“再问一遍,你是谁?来宫家做什么的?”

“我是……我叫,萧玉暮,家在兰陵城,胥丰镇……爹爹做镖局生意……我是这儿的新娘,过来抓药,治风寒的药……”

“你这风寒未免来得太巧了吧,萧玉暮?”

“今夜无锋刺客刚被抓获,你就急不可耐了?还是说——”

宫远徴把脸朝我凑近,迎面扑来一阵熟悉的药香,我脑子一瞬间竟然放了空。

“还是说,你尤其爱特立独行,别的新娘好好待在女客院落,你却深夜来找医馆,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迷路才闯入徴宫。”

他故作思考状,在我面前踱步,不远处的郑南衣看他的眼神毫无生气。

“啊——你不会是来找宫唤羽的吧!”

他惊喜似的笑了,眼里却满是轻蔑。

“宫远徴,莫折辱我。”

“哦?”他挑眉。

“我怎么敢骗你……”骗谁也不敢骗你啊祖宗。

“你敢,能闯进我的毒烟里给新娘们点穴避毒,谁能比你敢,嗯?”

“我是事出有因……她们出事,你也不会好过,况且,您不懂女子孤身在外的难处,我不过是想寻些闺友好作伴……”

宫远徴表情变了变,他又问:

“那你日暮时分为何会晕倒在宫河边?谁袭击你了?是郑南衣?”

我记得晕倒前,我是在和云为衫姑娘拉扯,我以为她也和我一样路感极差,想照看她来着。

现在想来,我同她周旋时,她的身法灵活,想必也是懂如何一招致人昏厥的手段的。

但我没想把她供出来,云为衫既然想脱离人群,一定是有她的事要做。

恐怕云为衫没那么简单。

楚楚可怜,但筋骨柔韧的上官浅,也应如是。

“我记不得遇到了什么人,当时众人只顾着跟羽公子逃出水牢,没曾想我竟然落单了。”

“你最好再想想。”宫远徴又扬起他手中的白瓷瓶。

“我真没骗你……”我带上哭腔,“我从小不扯谎,哥哥不让我骗人的……”

宫远徴在听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一愣,沉默端详了我一会儿。

刚才和新娘们寒暄时我就打听到了,徴公子和角宫宫主宫尚角兄弟情深,关系好得很。

我就知道搬出哥哥这一招是行得通的。

“啧。”他不耐烦,把细刷和毒药放在一边,抽出腰后的刀,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给砍断了。

“倔驴,”他说,“要不是知道你的确蠢到走路都摔昏死,我定将你屈打成招。”

“不想留疤,就把这个拿着。”

我接过他扔过来的玫红色小瓷瓶,里头应当是疗伤的药。不过因为脸上还在冒冷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娇气了,刚刚给你用的毒比朝那个刺客下的稀十倍,根本不痛……”

宫远徴瞄了我一眼,随后一副拍手要走人的架势,拉着我走出了地牢。

“冤枉了人,用了私刑,还不准别人叫痛,”我喃喃,“你好没道理。”

他抬眉,朝我脖子看了眼:

“是啊,对你来说,这点疼自然是了不得的痛处——娇小姐。”

他没从我脖子上移开眼,我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单薄的白色毛裘遮住了我的下巴。

宫远徴回过神来:

“你跟我去医馆,不是要抓药么?我亲自给你抓。”

我不得不假笑道:“您人真慷慨。”

宫远徴气笑了:“这宫门里还找不出跟我一样精通药理的人,你该知足了。”

“知足?您是说大冷天被扛在肩上颠簸,毒伤尚未痊愈,紧接着又被绑在牢房受毒刑的事?”

他语噎,失了底气。

“无锋刺客一日不除,宫门便一日不得安宁。”

“替宫门查出刺客下落是您的职责,不过我还请求您下次不要把脾气撒在外人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他自觉失言,欲盖弥彰地闭了嘴。

“我猜的,因为小时候,我也会因为遇到不开心的事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身睡袍四处走走散散心。”

宫远徴一身单薄的素色宽襟长袍,表情复杂,他双臂交叠,怀疑道:“这么幼稚的办法,能有什么用?”

“对呀,多幼稚——”

他不悦,我趁他还没发作,抢着说:

“不过,只要我走够了,回房便可倒头就睡,而且睡得可香可香,每回都做个好梦。”

宫远徴可能以为我还会说些什么,我看着他略显迷茫的眼睛有些想笑。

“母亲不准我这么任性,小孩子一旦在外头待久了,就会染上风寒,难受好些天,因此,母亲每到秋冬之季便会坐在房里,等我回家,伴我入睡,然后她才放心休息。”

“你看起来也的确是这么烦人的人。”宫远徴讥诮说,眼里却带着些失落,他站在月下,秋风偶起,素袍贴紧他的身体,清瘦的身形透着落寞。

我没理他的揶揄,也没胆子再关心他有何心事。

张扬跋扈的公子,却在深夜里抱忧难眠,只不过我没有立场劝他不要忧愁。

雾气越发地重了,我拢紧衣襟,正声说:

“徴公子,夜深露重,你也该回家了。”

他不屑:“这里就是我的家,还要回哪里去?”

“不一样的,我们要回的,是温柔之处,有人在等你,为你温酒,等你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