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66)
他走后,我反而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朝角公子行了一礼。
“你这是要做什么?”
“角公子,请许我跟侍卫大哥同去吧。”
“你想见司徒红?”
“是。”
上官姑娘问:“你与司徒红无冤无仇,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因远徴弟弟的毒死了,有什么可去的?”
我沉默了一瞬,如实说:
“我有些事,想问个清楚。”
第三十一章 :朝花褪日红
玉盘初亏,月上东墙,风里带着血腥,夜凉如洗。
万花楼内,琴弦断,歌舞歇,昨日尚在的繁华似乎早就成了过往云烟,只剩下空荡荡的厅堂和凋零的红绸。
临出宫门时,执刃特许我在危机时刻直接把司徒红杀了保命,先斩后奏。
来找司徒红这事我没告诉宫远徴,他最近黏人黏得紧,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亲手抹别人脖子的样子。
又或许司徒红已经毒发身亡,那么我想问的,可能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楼台空旷,珠帘散乱,本该充满人气的地方,此刻却落寞萧条。
只有那牡丹挂铃还原原本本地挂在曾经风韵雍容的头牌门口,在二楼因风轻轻响动。
我习惯性地先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我,于是我拿着刀,翻了牡丹牌,才推门而入。
房内未曾点灯,远处窗边月色微薄。屋内失了上回来时的扑鼻熏香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血腥和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气。
穿过层层暗红色帐幕,司徒红一袭白衣,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纱帐屏风后的榻上。
“来了?”
“……”
她语气带笑,但黑夜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没正面答她,反而扬起刀问:
“万花楼内空无一人,你在这儿,那玉奴呢?”
我还记得玉奴那面目全非的孱弱模样,他显然是没办法自己谋生的。
怎料司徒红嗤笑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养不熟的冒牌货?”
“……谁的冒牌货?”
“你说呢,萧玉暮。”
我手上的刀顿时收紧。
“玉奴在哪儿?”
她哼笑:“死了,死透了,黄泉路上,不知道喝了几碗孟婆汤,想把他恶心的一生忘干净……”
我直接冲过屏障把她扑倒,拿刀抵住她的脖子:“告诉我,他在哪儿!”
她身后的窗户透进一丝光亮,我看见司徒红满身青乌,双目充血,模样可怕极了,手边紧紧攥着那张上次见过的狐狸面具,粉鼻红耳,干干净净。
白衣轻纱边缘透着微光,司徒红身上没一处血污,看来是强行用了内力将毒逼到体内,才撑了整整一天。
她狞笑,声音愈发疯狂,躺在榻上,双目却无神:
“我把他买过来养了两年,最后看我重伤,竟然想杀了我?哈哈——他怎么敢杀了我?”
“玉奴究竟是谁?”我不敢想。
“都说了,是个养不熟的贱奴罢了,亏他长了一副好眼睛我才留他一命——可那贱奴又偏偏长了一副叫人恶心的脸,除了那双眼睛,别的地方跟他一点也不像,还有那声音——每次开口叫我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
“是你将他毁了容,还把他的嘴……”
“我本来没想坏了他的脸,可他偏觉得我不喜欢的就应该毁掉,就自己拿刀划下他的脸皮……还好,他聪明,知道我喜欢那双眼睛,若叫他弄坏了,他就得死了……”
她说得来劲,激动时,脖子直往我刀上撞。
“缝了他的嘴,便清净多了,只是我开始没想那么多,缝了嘴吃不了东西,还得隔几日叫下人给他拆一次线,不然他就得饿死——他死了,眼睛就没了……”
饶是我听多了父亲所说江湖的险恶,听了司徒红的话,还是会觉得像一道闷雷轰顶一般。
“你真是个疯子……”
她疯了,说的话还能信吗?
“疯子?哦,我就是疯子啊,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哈哈哈——”
她又狞笑起来,门外侍卫蠢蠢欲动,询问我是否需要援手,我婉拒了。
司徒红现在这副样子,身子无力,头直接靠在我伸出去的刀背上,我只需轻轻一推,她的命便没了。
“司徒红,你是认识萧玉朝的,对吗?你告诉我,萧玉朝在哪里?他还活着么?”
听到哥哥的名字,司徒红的狞笑逐渐弱了下来,用一种近乎呜咽的声音呻吟着,手指紧紧扣着那张狐狸面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知道,哥哥没了。
月光粘稠得像一汪水银,悲愤像头狮子蚕食大脑,我努力控制着手中的长刀,居高临下地问她:
“你杀了他?”
“谁?萧玉朝?”她疯了似的又哭又笑,“他就是个蠢货——蠢货!”
话刚刚说完,她喉咙一哽,背对着我吐出一大口污血来。
我提前防备地往后走了几步。
这口血一吐,司徒红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不少,眼睛里充的血也渐渐散开,但嘴唇的乌青却越来越重了。
她时日无多。
只见她侧身靠在了床头的扶手上,喘了几口乱气,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逐渐缱绻起来,缓缓开口:
“从前他好远游,总对我说,山水为他铸骨,风月造他血肉,他生来就是要行走江湖,扫除天下不平事的。可后来,我说我是魍,要留在旧尘山谷,他又赖着我不走。我杀了人,满身是血,他反而捂住我的眼睛,叫我别怕。蠢货……他是不是太蠢了……”
“你猜,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