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29)
——
结了账,出了博物馆,谢晚和林冶没着急回去,就在附近闲逛。
这个博物馆建得偏僻,附近没什么商业的痕迹,倒是挨着一片没拆的老城区,红瓦砖房,色泽不再,形态也不再,厚厚的污垢附着在上面,但也盖不住仍有人居住的痕迹。
夕阳的光扑过来,映得周围的常青树树叶都变成了泛黄的颜色,给砖房镀了一层金光。沿着这条路走,太阳好像就在路的尽头跌落下来,越来越近,也似乎让人越来越能感受到它的炽热。
“我还以为你会问他是谁。”谢晚突然说。
林冶伸出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透过指缝去看一缕一缕的光线:“我想等你自己说。”
谢晚余光扫到他的动作,低下头,一脚一脚地踩着影子:“好像你才是真的不会好奇。你从来不会特别想知道什么吗?”
林冶忍不住笑了,说:“会啊,但是想知道和一定要知道也是两码事。就算我再想知道,但客观条件不让我知道,那也没办法咯。”
“那还是因为你没有那么在意,”谢晚反驳道,“我以前有一件特别想知道的事,问了很多人,查了很多资料,找了很久很久。”
“找到了吗?最后。”
谢晚停下脚步,看林冶走在前面,又转过身来。他有点儿看不清林冶的脸了。
“找到了,但也没找到。”
“为什么呢?”林冶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也很有距离。
他答道:“因为找到了,也没有改变什么,都还是那样。”
可我开始对你好奇了,林冶想,这也不会改变什么吗?
“他是谁?”
谢晚本来再等林冶发表什么意见,却等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话。
他没多想,只当林冶是照顾他的好奇心,立刻把事儿全倒出来了:“一个堂弟,快高考了,艺术生培训,最近借住在我家。”
林冶毫不意外,在听到他也姓“谢”的时候,就猜到是谢晚的亲戚了。
“你那个堂弟脾气真够差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林冶想起他对谢晚莫名其妙的呵斥,对这人好感全无,不带一丝感情地忏悔了一下,“不过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冲地说他?我一个陌生人,好像有点过了。”
“没事,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是谁,也没法找你麻烦。”谢晚下意识偏袒他。
一股冷风扫过来,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回去吗?”林冶没再接着说关于堂弟的事,一手轻轻放在了谢晚靠近他那边的肩膀上。
“走吧。”
——
“吃饱了吃饱了,”何安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这家外卖还不错哎,下次还能点!”
晚上没课,宿舍几个人又开始馋外面的垃圾食品,一气儿点了一堆,一起在宿舍里搓了一顿。
周文收拾了一下桌面:“你脚怎么样了?”
说到伤情,何安大大地叹了口气:“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但医生说还得几天才能拆,闷死我了这两周。”
“别作死,小心复发,”陈洛奕瞟了他一眼,“现在几点了?”
谢晚已经坐在了计算机前,他顺口答道:“八点多了。”
“这么晚了!”陈洛奕一惊,抓起外套和手机就走,“学生会那边儿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其他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响应什么,宿舍门就被“砰”一声给关上了。
谢晚偏头看了一眼,又专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了。
这两天一直没想起来,今天经刘轻柯提醒才记起忘了完善剧本。谢晚懊恼地靠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草稿冥思苦想。
看起来情节都有了,可想把这么日常的内容写有趣,谢晚总是觉得不满意。他反反复复地打字删改,最后只留下了几十个字。
“你在写什么作业啊小谢?不会我也有吧。”
何安在一边躺尸,看着谢晚奋笔疾书的样子,忍不住八卦,顺便心虚地想了想自己这两周摸鱼混过去的作业,反思是不是该弥补一下这段时间的过错。
“就是思修的那个视频,在写脚本,”谢晚没有灵感,顺势也往椅背上一靠。
“你们都打算开拍了!”何安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谢晚觉得他好像那个悲伤蛙的表情包,“你们组进度也太快了吧,现在不是离结课还有很久吗,我开始有危机感了。”
谢晚觉得好笑,安慰道:“没事,是我们组的人都太不拖延了。”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你这么说我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何安嘴上生无可恋,身体上还在躺尸摆烂。
何安继续说:“话说你们打算拍什么啊,我们才刚定下来主题呢。”
“我们要拍定格动画。”谢晚如实答道。
“这个好玩哎!”何安突然坐了起来,“你们这个创意好有意思,感觉效果会很不错!”
“但是剧本还是好难写啊。”谢晚伸手抹了把脸,又坐直了,开始对着计算机上的文字发呆。
“慢慢写呗,还早呢。”
虽说灵感不能强求,但是逼着自己写也不是全无效果,最起码对谢晚来说是这样。写写改改半个小时,他才终于觉得写顺手了,于是不敢停歇地一口气写完了初稿。
谢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反复看了几遍没有问题,就直接把初稿转进了群里。
他计划着明天把动画脚本画一下,又翻出了上次随手画的那张风景图,想着照常扔进微博里。
一打开微博,消息栏和关注通知里弹出的红点让他皱了皱眉。
他微博没有粉丝,除了自己的那些简笔画,也没发过其他内容,莫名其妙的关注度让他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