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106)

作者: 游渔犹愚 阅读记录

黛玉正想着这件事,耳边一直响着‘咯——咯——’的声音。她朝林言看过去,正见他朝窗外望着,手里不断转着茶杯。

“你再磨着转下去,我这只青瓷杯就该作青瓷碗了。”

林言闻言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脸上却没有笑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一并说来,咱们两个商量着,也好一起拿主意。”

“姐姐......”林言沉吟半响,忽然道:“你可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向涛他们家与淮安王府的‘旧怨’?”

“记得,说淮安王世子认定是现如今的秦夫人害了先夫人的孩子。”黛玉见林言忽然提及此事,不知怎么眉心一跳,只觉往林言眼睛处看去,对上一对黑漆漆的眼珠。

“世子跟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死了,是丢了。”

外面的风惊起,黛玉才回过神似的要去关窗,只是没拿住窗闩,还想再动时林言便伸出手来。

“姐姐,你别慌,我说这事是因为我不信他。”

黛玉朝林言看去,他如今比她高许多,这样的角度瞧不见他的神情,只有过分冷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手被牵住,黛玉后知后觉自己的手在一瞬间去了温度。

林言有些愧疚。

“姐姐,我没想叫你惊慌的。”他握住黛玉的手,又觉得不够,两手搓一搓,紧紧把黛玉的手包裹住。一面暖着,一面又道:“我想着即便真是丢了,如今无凭无据的,怎么找上我来?大学士府上难道缺我一个解元不成?更何况我与淮安王世子算不上相熟,他怎么那样好心,这就替我寻祖寻宗?”

掌心里的手渐渐温热起来,林言松一口气,脑袋低下去,很亲昵的贴着黛玉的肩膀。

“姐姐——”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亲密的动作,怀里像是蹭进一只毛发顺滑的小狗。黛玉搂抱着他,嘴巴开合几次,最终都没有吭声。

她从没想过和佛奴离别的可能。

从三两岁到如今,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离别过。

不过......若是佛奴的家人,若是他的家人......

“姐姐,你不要想着若是那家人一直想着我,就要我与他们见。”林言的声音自手臂间传来,懒洋洋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京城,怎么,中了解元就知道是我?”他‘嗤嗤’笑起来,伸手把黛玉抱住:“更何况,我是父亲

正经开祠堂告祭祖宗才入的林家的族谱——他们想认我也成,我是不介意再多几个弟兄。”

“贫嘴贫舌。”黛玉被他最后那句说笑,方才的一丝凝滞转眼消失无踪。黛玉拿帕子打林言的肩膀,见他还笑嘻嘻的,只好抬手戳他的梨窝。

——说的也是,如果真心相认,何必非要在此时说出?若是没有根据,又为何要世子传信?甚至若是后者,联系林言斐自山弟子的身份,难免他们有什么后手。

只是......她还想着在这孤零零世间,至少佛奴还能有一方亲故。

手又被握住,黛玉无奈一笑。

她忘了,只要他俩在一处,便没有谁是孤零零的。

“姐姐......”林言又抱过来,这一回是把脑袋放在颈窝。

他的手还在轻轻安抚着,一下一下,春日里的花在脊背上生长又滑落。

黛玉也回抱着他,四肢百骸充盈暖意。

窗户闭合,外面的风还肆虐着。

第63章

陌生人登门自荐

旁的暂且不提,却说省亲别院修缮妥当,尼姑戏子训教得宜以后,贾政便择日题本,得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

大小姐做了皇妃,皇妃归宁。贾府自得了准信儿便是上下人人喜不自胜,采买修整,竟比往常还忙碌些。

此事是难得有的大事喜事,贾母很是上心。每每熙凤上前请安伺候的时候,贾母都将这段时间的事宜一一问清。

“老祖宗放心,我且在这儿立下个‘军令状’,若是到时候叫娘娘不快,老祖宗便是赶了我,我也是没有二话讲的。”

“凭你这张嘴。”贾母详怒,欲要笑时却又叹气:“你素日伶俐,办事仔细,我很放心——只有一样事情,这会总兜转在心里,叫我不大能轻易撇开去。”

她手里还揽着宝玉,说话的当口更是搂了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掖。

“按理说,也该将你林家的弟弟、妹妹叫来。”

王熙凤脸上的笑容连个嘴角都没变。

贾母默默叹一口气。

“我晓得那件事事叫你为难、伤心,只是我那狠心的女儿只留下这两个子女......如今竟不轻易上门来,我夜里梦着,却还是往日里我的玉儿枕在我膝头的样子。”贾母说到这里,却搂了宝玉的脸,语气里满是哽咽的声音。

宝玉忙去哄着,给老太太拭泪。可贾母将他的手攥在手心,又跟熙凤道:“你难免怕是生了嫌隙,可我看着言儿长起来,知晓他的性情——好生见了,彼此说开去,谁还能断了这样的血亲?”

她招手叫熙凤近前,熙凤乖顺地偎过去,只听贾母吩咐道:“他俩是自家弟弟妹妹,你是他们亲嫂子,难道还有躲一辈子的道理。”

“老祖宗教训的是——”熙凤还笑着,心里却泛着浓浓的苦意——她是为何开罪林言?如今,如今怎么又是她一个人失礼?

可她略微抬头时却被吓了一跳,贾母低垂着眼睛,很慈和怅然地看着她——又或是那双眼睛越过她,正思念着曾经还偎在眼前的外孙女和外孙。

屋里是很暖和的颜色,橙的、红的,映在各人脸上就是各式各样的粉色。脸白净些,那粉色就淡;样子黑些,那粉色就深——只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好像人人都顶着一张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