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209)
方将军没有妻儿,半生都在北阆。这般似是而非,反而叫旁观者也疑心起他是否真的做过这样的勾当。
而林言的名字也出现在他那些文册中,似乎做了互相勾结的同党。
只是缘由却不是叛国,单是贪款一项。林言在北阆的行动没有瞒着秦向涛,这会翻出来的真假掺半,反而不好轻易剖析真相。又有在南地被威胁的官员心怀怨恨,有心叫他多摔上一脚。
这会倒没人说林言入仕日短,只道动了心思便有法子贪赃。
而林言是宗亲,是宿儒弟子,自己也有连中三元的名气。这一应事自然报给皇帝知晓,然皇上一句‘秉公办理’,便叫那些大人们知晓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上在桌案后冷下面孔,却说不清是不满臣子令他失望,还是嘲讽林言择木不当。
而在这风暴的中心,林言不动不响,垂着头聆听吩咐,神情印在宣政殿漆黑的地砖上——那双眼睛也深沉,叫皇上看不到真相。
上钩了......
两方都在心中说。
此事涉及国本,皇上说不可轻易决断,因此将林言留在关押宗亲之处。
只是看着那年轻人步履稳健,他心中还是划过不安的异样。
——林言为何完全不慌张......
他当然不慌张。
门庭落锁的时候,没人留意到林言身边并不是总是跟在他身边的文墨,而是一张同样方正但细瞧又太木讷的面孔。
铁链的声音嘎吱作响,林言抬头,看着一只鸟飞过,自己的目光也随着飞向真正惦记的地方。
他早与黛玉说明,也安慰她不要忧虑。但在真正落实的此时,反而是他的心先不安稳,先在心里想念了。
现在想来只觉临别时的话有些琐碎,不知道她再想起来会不会无聊。
鸟雀啼鸣嘹亮,贯穿了宫墙与府墙。
黛玉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将手指贴上心口,目光又在桌上的信。
这一封信笔力遒劲,带着不被天地拘束的傲慢,又因为内容的小心而显得别扭几分。
那一天她被斐先生叫去,老先生不说话,只把一封信给她,叫她慎重思考,又嘱咐不必急着答复,也不必一定答应他。
那信纸折叠很长,但只有一行字。
他问黛玉愿不愿在此生多一道师徒的缘分。
第125章
几方心唯一同盟
“你那个师弟,这一回倒是叫朕不能不刮目相看了。”
追随多年,窦止哀自问还能揣摩出一点太上皇的心思。可这一回他有点糊涂,不大能分清这里面的褒贬。
笼子里的金翅雀突兀叫一声,太上皇转一下眼珠,他身侧的大太监便躬身将鸟笼撤下,然后再没进殿内来。太上皇许久没听到窦止哀出声,扭头见他仍望着缭绕的香烟发怔。
“窦先生,想要拔除沉疴毒瘤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你甘于无名几十载,更该懂得其中的牺牲。”太上皇居高位惯了,尤其喜欢打量人。可对着牺牲颇多的追随者,又难免怀有几分怜悯。
“你是上了年纪,当年与你师父政见不和时,也未见你这般懊恼的样子。”
窦止哀听来哂笑,紧接着又坠下一口气:“若是师父知道师弟是跟我商量的,只怕是真要把我打出去了。”
太上皇只喝茶,并没有戳穿他那装聋作哑的庆幸。
斐自山为官时正是太上皇在位的时期,他因为与傅行清的矛盾而愤然辞官的事也是发生在那时。
最给斐自山故事里添彩的‘帝王三请’中的帝王就坐在窦止哀眼前,只是对着斐自山的徒弟,太上皇也没把自己在其中的考量表现太过。
——那不是个可控的臣子。
太傲性,太天真,容不得驳斥,这许多年又顺风顺水。只是因为对方的学识不能不给个功名,但只见他梗着脖子不肯认错的样子,太上皇就知道斐自山做不成得心意的能臣。
对方自己辞官倒给了太上皇机会——三请三辞,全了斐自山的清高,也显示朝廷纳贤的诚心。更重要的是,所谓事不过三,再之后斐自山即便想要入仕,也得看舍不舍得下累积半生的清名。
而斐自山也确实如太上皇所愿一辈子在野,终其一生做他的狷狂名士。先不说仰慕斐自山的人是多,但到了朝堂之上又不是同一阵营。只看斐家高门寥落,唯一的儿子至今五品,就知道太上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可偏偏斐自山的两个弟子都是异数——只是一个忠心一片,另
一个却还有待商榷。
“林言他——”
太上皇这一声叫窦止哀回神,他想起自己老师父的样子,遮掩似的笑出声,也遮掩着把脸上的怔愣挥散。
“我师弟年纪轻,倒不为固有的事例拘束——”窦止哀想说些什么,譬如林言关键时刻狠得下心肠,又或者将来朝堂还需要这栋梁。可太上皇显然正早已料到他要在这时求情,却很得意自己仍然牢牢捏着臣子的各方思量。
“你宽心,林言也算朕的侄孙,于情于理,可为时朕自然护着他。”
更何况他对林言还有别的用处,怎么舍得他在这里早早死去。
只是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年轻人也该在幽禁中好生反思,莫要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朝堂上已经许久没见到沈大人的面,暂时只说是留在宫中商议政事,但因为前面的案子,不需要多加揣测便能联系到是怎样一回事,只是还有一层脸面不戳穿。
此乃几家忧愁几家喜,世子看着窗上刚换的青蓝纱,不禁想是不是什么冥冥中的好征兆,也许自己早该换上新的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