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293)
——多劳多得。
林言这会的笑也夹上冷色。
这是一场久远的计谋,从他最开始发出以粮代钱的公告时就已经成形。他仔细想过商户的脾气,更知道在他最初的‘强硬’之后,他们不会放过一点拿捏他的时机。
看似草率的用粮,一切‘不美满’都被年轻的皮相无言解答。张老板急着在自家粮仓堆积如山,取笑如今给粮抠门小气,却不知自己已经帮林言完成了将各地粮食搜罗来的任务。
谁说淮越没粮食?府衙的粮仓空了,商户的存量不还充足的么?
他们等着饥荒时抬出高价,轻易篡夺去这半年来辛苦赚得的工钱。而林言也正等着这个时机,等到他们顺着自己心中的贪欲与侥幸犯下大罪,拿今日为过往做出补偿。
甚至在一开始,假如他们收起尾巴,不要干扰林言的计划,这会都还能和和气气的商量。
只是他们宁愿受张老板指使,也不认为他这新州牧能长久......
又或者不是张老板指使,而是因为他们自家也有一样的主意,这会不过是选个声音最壮的出来罢了。
谨小慎微的,秉理守法的——这样的商户虽在张老板治下微小,但此事之后,反倒能阴差阳错走了好运。
正好许老板忙着纱绢商路,而他们分散,想来也不会再出一个‘张’。
到时候,百姓就有了充足的粮食......
眼前白光似雪,祭奠阵亡将士的香又缭绕。林言的手指收紧,攥得白——
太上皇和皇上的争斗又到了战场,战火烧不到京城,而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这个‘北阆’。
第180章
起筹备以小博大
卧房外间的桌子掉了一处漆,从他们搬进来时就光秃秃扎出这块内里。只是这一处地方秃得隐蔽,是黛玉第一次过来,被剐蹭了衣裳上的丝。
“看来前一任的主人走得实在着急。”黛玉想拿手摸一下那处隐蔽,林言先一步把她的手捉回去:“万一有什么带刺的边角,划伤了可怎么行?”
那时候天还燥热,他们从外面过来,林言的脸上带着不耐异地的红晕。黛玉拿帕子按一下他颊边的汗:“好吧,我们先在这里谢歇歇 ,等修整好心绪,再把这里修补齐。”
她之后似乎把这件事忘记,又或者淮越的花草总是茂盛,一处桌台的缺损似乎也算不得憾事。
林言不在,他早早便去了府衙,黛玉刚刚收了许忆湘新的来信,这会一个人在外间坐着描绘新式花样,也算得一段自得其乐的时光。
她正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想起桌角下那处破损,按着记忆弯下腰,却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叫人补上。
只是那人不是技艺纯熟的工匠,颜色努力涂,却到底粗糙。
黛玉伸手摸过去却笑,只道打磨尖锐处却是很费一番苦心。
——他是什么时候补的?明明是自个在这里更久,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
这时候的眼光实在柔和,轻轻荡着波,在寒冬也带着春的温和——此时的黛玉与林言两个人好像陷入一种很奇怪的境地——诚然是为了淮越尽心尽力,但叫外人评判却显得太过自满。即便如今事情虽已过半程,但这样早早规划起尘埃落定后的美事,实在也叫旁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黛玉没什么表示,她就这样抚摸着那被打磨过、涂过蜡,几乎已经不能成为‘缺损’的损伤,盘算着春天才知道的主意。
外面却有歌声笑着过来,是天地养育的嗓音,没有挨过师父的板子。黛玉凭声音辨认出凝儿,不觉收了手,在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带上笑颜。
州牧官邸的男仆女婢在这半年里总是十分开心。
他们不是签下死契,只是在没有主子的时候闲散在府里办事,有主子的时候受主子带来的仆从训斥。前一任州出身大家,自定下说不得的规矩。而后来沈州牧到,听着多么年轻,多么顺风顺水,还以为同样是难伺候的主子。
可到了才知,沈大人常常在外,久在府中的夫人更是好相处的。
“看上去是不知道怎么相处。”有婆子私底下笑嘻嘻:“但捧出颗心,也绝不会在夫人那里冷了去!”
歌声在临近院子的时候停了,黛玉直起身来时正好和凝儿对上。她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纱绢样子,黛玉一眼便觉出是调配了新的染剂。
“唱得好听,看来是多了什么喜事?”黛玉似带点促狭,和凝儿一起折返回桌前。
“夫人你瞧,这回尤其漂亮,只看着都高兴——”凝儿这时仍飞扬着她的辫子,还是孩子气,看得紫鹃掩唇直笑。
跟前信匣子里犹摆着异客书信,太上皇显露出一点对林言的试探与重视,他属下的官员自然也乐得多与这个后生问候。黛玉这边也收了些夫人道恼,其中一些在京城中便多有交流。
现今拿来的料子是预想中的色彩,黛玉一一看过,嘱咐凝儿记下与学塾那边的话以后,便转头问起外面的风闻。
学塾中的织女都是淮越的女儿,百姓里发生过什么都绕不开她们的口舌,便也能够顺势传到黛玉的耳中。
“您要问商路,倒还是有些担心。”凝儿眉毛跳跳,眼睛弯弯:“但您要说粮食的事,现在可是再没人信那起子谣言了!”
她说话这会有些咬牙切齿的劲儿,前番听那些龌龊揣测,只恨不能撕扯着他们耳朵,叫他们看看府衙中的辛苦。但细说又没什么法子,因为粮食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叫林言自己说,也是‘治下的百姓受了委屈,远不是官员的一句辛苦可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