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292)
——以为回了‘故地’就能万事顺心?真有个什么,他的项上头颅最先就要被拿去祭旗!
太上皇连嘲讽都懒怠做,只是抬手撑住下巴觉得隔应,这时才想起刚刚握在手心里的那枚黑棋。
“也该动了......”
他的脸落在眼眸一样大的黑玉棋子里,乍一瞧比方才映在药汁里的样子还年轻,只是细看才知并不清晰。
......不妨催上一催。
第179章
得时机将计就计
黛玉展开一方手帕,细数边缘处被花汁染上的痕迹。晕染开的淡色紫粉层层叠叠,好像写意画中异色的山水。
这是织女们新启的巧思,她们说落败下的花尽数落在泥泞未免可惜,于是拿花汁染了,再为织出的纱绢增加一道工序。
蝴蝶张开翅膀,蔷薇有了纹路。点在帕子上的试样有些粗糙,难免彼此交错,却反倒生出新的花型。
“这件事之后再跟他她们提一提,两相融合,或许还能更美呢——”黛玉这样想着,微微捻住底下的轻柔,指肚似乎也因此更红。
原本淮越土地贫瘠,许多个冬天都没有这样繁荣的花景。而这一回,那些出来瞧新鲜的花也不似前番悻悻跌落灰尘,即便花期在冬凋落,也在织品上留下万世万代的美丽。
这时太阳直照,看来却被窗纸沥去锐意。窗前另一人的影子因此不多分明,黑纱般轻飘飘搭在黛玉手背——像她仔细经营的淮越纱路,不同的存在,但也是另一番用心。
帕子顺着原本的痕迹折叠回去,黛玉直到林言终于放下手中的那封邸报,才轻声道:“纱绢的商路出了点问题,你听得什么动静了么?”
“战事开启,南地也没什么打扮的心思。”林言仍皱着眉,将邸报推到黛玉眼前:“只是北边......还需得操些心。”
邸报上记的是荣宁二府的罪事,桩桩件件没有可以‘操作’的余地。几项罪名重如石,细说来却不过是压垮危楼的一棵草稞子,如今的每一句都在意料之内。
“政老爷那边......倒还好些。”
这话说得也艰难,所谓的‘好’也不过是比大房好些。这时
候却幸好贾兰年幼,宝玉又惯爱体贴女儿,至少明面上没什么可以网罗的罪责。
只是当年封妃,贾府便归了今上,鼓足气要做皇妃母家,播一份本朝的恩荣。而如今皇妃薨逝,这根基不再稳当的大族便在这新的争斗中首当其冲。
太上皇即便禅位也要把持朝政,他因为今上病弱才强行推他登位,皇上的报复心思在这些年也愈发显露。
若真的只是报复还好,怕就怕皇上恨得发了疯。
眼前的光一闪,林言又想起还未离京时的御书房。彼时皇上就已经是病体强撑,他那番怨毒的话不多掩饰,亦恨林言向太上皇投诚。
“窦先生可有什么表示?”黛玉没对这件事多做什么评价,她垂下眼睛,如折叠方才的帕子一样将邸报折过。那帕子上染的是花汁,是淮越将来的另一条出路。而这此时手下的却是新生的旧闻,是多年的雾霭深重。
她忽又想起杨芷——小姑娘那样坚决要留在淮越——而当年,假如她与他也留在扬州,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假设当然不可能发生,可黛玉这样想着,雾气上的贾府却渐渐散了,连旧时的回忆也模糊不清。
强光照射,水雾存不住。
“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跟我多说,只凭着贵人的意思记述我是否可用罢了。”白花花的地砖在此时更是使人‘不忍细看’,前任州牧对宅子的翻修狠下苦工,这会倒是叫林言得了享受。只是他看着那闪着碎光的方砖,心里却想若是当初把府里能卖的卖一卖,能不能叫朝廷因为‘丢不下’这个脸‘,反而更快把赈灾粮食送过来呢?
他一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摇摇头,转眼对上黛玉关切的神色。
“姐姐莫要担心我伤怀,我早想开了,各为其主罢了。”
秦将军效忠今上,窦先生为太上皇尽心,林言不择其一,为的不过是他自己心中的一颗主心——他这样想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黛玉。
“虽说也知道无可奈何——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眼见这边的纱绢得一些出路,又遭了这样的不好,实在心里气得慌。”黛玉有些郁闷,单手托住脸颊。眼望着手里看颜色的帕子,只觉得万般可爱,万般可怜。
“打仗缺钱,没叫他们借机在淮越拔毛,我已经松一口气了。”
“说来是这个道理,可怎么叫人心服。”黛玉皱一皱眉,又冷笑:“不过眼见硝烟已起,那二位也不需这个吧。”
这话说得刺人,可就是属实才生了尖刺。林言笑着点头,真心实意认可这句评语——今上显然已经不计较是不是‘服众’,而太上皇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服众’。单从这边来说,这一对倒原本应是很谈得来的一对父子。
“许老板那边怎么样了?她除了说商路,另外还说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张老板那边。”
“哪能——”林言眯起眼睛,黑洞洞的瞳孔越发幽邃:“我可求着他们开粮仓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好笑他们屯粮得意洋洋,还不知是你等着得好处。”
“什么叫我等着,姐姐冤枉我。”林言笑得更开心了,眼见着张老板为首的往泥坑里越陷越深,他还是很愿意‘搭救’一下无辜的粮食的。
“他们若是不参与这样的勾当,怎么会叫我抓住把柄呢?”他是真的知道的地头蛇的厉害——当时查了柳府,富余的粮食很是填充淮越的粮库。更别说这边商户做大,他们囤积米粮,更是没有止境与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