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323)
“南蛮野族,不与相谋。”无论秦将军是否动过称王的心,到底是说和不来。尤其南蛮提出的条件苛刻,即便父亲狠心,秦小将军也要阻拦。
可那一声不屑的评价却应了今时的险。
谈不拢,又瞅着内乱。惯于劫掠的南蛮族联合大小部落,借着这个时机一齐扑上来。
他的手不自觉在后腰的衣服上摩擦,血的滚烫和风的冷混在一起,叫骨子里撕咬出一股凉寒。
怪不得方将军要死守在前他们一个的城池。
不仅是在必要时截断,更看准两面夹击的空当,等秦家亲卫军耗光,他再捡一个现成的‘力挽狂澜’。
即便被参一句支援不及也没关系,那老人家早十年就该乞骸骨,若不是当时太上皇顽固,哪里会在这里碍眼。
守在营帐门口的亲卫见小将军来回踱步,却垂下头去,没敢看心目中英雄的脸。
营地中的大小火把已经燃烧起来,不知是不是秦小将军的错觉,他恍惚觉得有些不善的视线也随着四处迸溅的火星一起烫过来。几处光晕围拢,打出一个看不见的死结,而站在中央的秦小将军正看着弟弟一片漆黑的营帐,不知道自己的脚下连影子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清楚弟弟心里埋怨,埋怨他们不说清就把他带来,埋怨他们把祖母、母亲和妹妹留在京中......
最敬仰的父亲、哥哥褪下将军的银盔,和京城里长胡子滑臣撕破脸。
可他却又心里愤愤不平,暗想世间有谁不一般。
即使是林言,说不准也在京里偷笑,说不准把他们困死还是他的谋算!
一股火冒出来,秦小将军往前猛踏一步,激起一片尘埃。他刻意叫帐篷里的秦向涛听见声音,咳嗽一声,将营帐门甩开。
里面漆黑一片,外面透出来到一点光亮,叫秦小将军看到弟弟歪在床上的背影。
“向涛。”他的声音放轻一些,慢慢踱到他身边:“不吃晚饭怎么得了,即便不舒坦,也不要闹这种小孩子的伎俩。”
他的手向秦向涛那边伸,以为摸到了,却过分的扁。
营帐中的烛火亮起,秦小将军的脸色却比方才还晦暗。
在他的守下,几件惯常穿的衣袍里撑着几只锈箭。
‘再没出来’的秦向涛消失不见。
晚间的风又紧俏起来,吹亮一账灯烛,很快又吹灭,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一匹淮越特产的马来到南城与南地的交接,以老马识途的特性跑去又回来。
窦止哀站在城门外,见到人影,招招手,示意秦向涛过来。
他的眉毛皱起,唇角却笑,暗自稀罕秦向涛真的会来。
近到火把下,秦向涛看清了窦止哀。
“是你?”
“小将军以为是谁?”窦止哀眼睛瞪地更大,不敢相信秦向涛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过来。
“我以为是淮越的官员。”秦向涛认得窦止哀,他见过这张脸。他知道这是林言的师兄,即便嘴上疑惑,心却是更安稳地放下来。
“你不清楚究竟是谁就敢来?”
“窦先生,这时候就不要猜来猜去的吧。”秦向涛翻出皱皱巴巴的信纸,伸到窦止哀脸前面:“这是林言的字迹,他说的,淮越还能给边境一半支援。”
“跟我来,方将军正等着你。”窦止哀把秦向涛领到隐蔽处,再往前,却见那年轻人不动,只腰间的刀露半寸出来:“怎么?后知后觉,要带我去跟你的父帅请功劳?”
“他既然动淮越的粮草,就一定有淮越的官员过来——我要先见淮越的人!”
“何必这样固执?”窦止哀哼笑,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非得是官?”
“非得是官!”
对面的小子没听懂暗示,窦止哀一咧嘴,但在这个当口实在说不出取笑。反而是火光应衬年轻人的脸,刚正坚定,一如许多年前。
可惜,可怜。
他师弟做足了九十九的打算,剩下的一分,老天还是太有能耐。
“也罢,但你自个想想,淮越的官员怎么会在这时过来?你们秦家现在担一个通敌的名声,淮越怎么敢明着给粮给兵马,还不是悄摸着来?”
秦向涛的眼睛闪烁两下,没人开口,耳中却传来不知谁冒出来的低微的泣音。那一声被压抑着,扭曲在渐渐亮起的光里面。
“秦家没有通敌,我父亲兄弟,我秦家的将士没有......”
年轻的失望太沉重,窦止哀忽然觉得喘不过气。他并没怎么跟秦向涛打过照面,但这一刻,他理解林言为什么执着于这些。
纠结于胜败,实在需要坐得太高太远。他们这些凡人身在其间,以为左右棋盘,但看着卒子亡落,要么沦落为鬼——
要么此后余生辗转反侧,心有亏欠。
问心无愧,实在是太难太难。
“过来吧,秦二公子。”窦止哀把秦向涛的刀按回去,举着火把指一下前方的暗门。
“你放心,方将军和我,还有林言,都不愿秦家沾上那冤枉的猜嫌。”
第201章
少年老三把火冷
“父亲,南边会不会打过来?”
杨府的小姑娘又长一岁,说话比从前利落,也不会如之前般只会学姐姐哥哥的舌。她偎在杨治中膝盖上,手里还玩着自己的生辰贺礼,脸上的笑落不下。
“怎么会打过来?”杨治中手里还拿着邸报,瞥见大女儿探头探脑往邸报上望,一时好笑,晓得这句问估计也是被大女儿‘撺掇’的:“小小的人儿,也惦记起国事来了,甚好,甚好。”
听到父亲用这种调子说话,杨芷就知道这仗一定不会殃及淮越。她听许忆湘说起旧年里淮越的惨状,心里害怕,又暗自想这回该‘幸免于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