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不二臣(62)
“那你是看得起我,我若给你写一副,可该斋戒沐浴。”探春被他的话逗笑,眼底荡着真切欢喜的波纹:“只是你一块接一块的,我全都写作墨字,说不准来生也能考得个状元去。”
“瞧不准来生,今世三姐姐就有好气魄。”
“我是一时等不迭,却道是还有个状元才正端坐脸儿跟前。”探春语气似调侃,林言却在其中听出郑重的意味:“我可盼着你登榜,那才当真是实实在在的喜事。”
林言一怔,探春却好像只是玩笑一句,又扭头说起旁的事。他于是跟姐姐彼此对视一眼,耳边听着风声忽紧。
“这几年的天气总好作怪。”惜春也朝外头看着,只是隔着窗,她瞧得不清明:“前年多风,今年又多雪,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林言听着,心里又隐约牵挂起旁的事。他刚收了苏州管家的书信,知道那边今年也冷得厉害,佃户过冬不易。
他算得上是宽容的主家,平日也肯为手下人用心。这时听得惜春的一句话,他却又想起一事。
“姐姐,我预备着往苏州的陆世伯那边写节礼拜贴,这会听得天冷的怪异,咱们不如也叫那边做些准备?”
他偎着黛玉小声说话,原本端方温润的公子,这时立刻便多了腼腆的气质。平日里旁的事黛玉自己也处理得,她也看过管家的禀告,晓得今年的年成并不好。
“按人口买些米粮预备着就好。”黛玉心中思量着,又跟林言嘱咐道:“叫文墨也预备些。”
“嗯,我回头就跟他吩咐去。”林言点点头,想要再说,却听见迎春笑着道:“你们姊弟俩在屋里没说好,这会出来了,还吝啬跟我们聊聊?”
“我可不敢跟你吝啬,你若因此厌了我,我可到你屋里天天哭去。”黛玉与林言也知晓这儿总不是商量事的时间,正好也借着迎春的调笑止下话头。
冬日的太阳升得再高也总是披洒着一层惨淡的颜色,然而大家伙的兴致都起来,叫着再邀熙凤、宝钗,又要人去看宝玉是否回来。吩咐着备上热热的酒,把冬日的寒伤都压制住。
林言被姐姐牵着往另一边去,他也笑起来,一时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里。
一股酒香气从那只小盏里升出来的时候,外面寒风又起。
第37章
单枝雪散碎几声
“我是想你,才来找你。好姐姐,雪天路滑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吧。”黛玉软语一句,捏着宝钗的袖子轻轻晃。宝钗本就是伪作恼意,这会叫她一闹,也绷不住笑。
她又扭过身来,携着一段冷香。黛玉拢了几个棋子儿给她,睫羽盛着雪似的颤啊颤,自底下流淌出许多灵巧出来。
“咱们两个结盟,不叫他们赢去,嗯?”黛玉的手指在宝钗的指甲上一点,真好像是结盟的文书上盖个戳儿。
林言眼看着,咧着嘴笑起来,跟她俩道:“这是奔着堵我来的?”
“若不是你方才与宝玉支招,宝姐姐可是眼见就要赢了去。”
“好冤枉,我不过问一句,谁知把宝二哥给点了。”他摸摸鼻子,又去看宝玉:“二哥,这回是我替你挡一次。”
宝玉也笑,只是看起来怏怏,和着外面的雪影透着说不出的惨淡。林言跟姐姐对视一样,心照不宣般继续玩着。
眼见着已经过去最落雪的时候,可是雪化三分寒,香碳却燃得比往日更热烈些。林言这一回没能挨着姐姐,他坐在宝玉身侧看着他掷骰子,撞在棋盘上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叫他联想起脚踩上雪下的冰层。
眼见年节,国子监也隐约变得松散——夫子依旧严苛,可布置
下的课业总是完成得比往常更快。斐先生依旧要林言常去府上回禀功课,他要弟子去国子监读书,心里却很看不上那里的先生,情愿事后一字一句指点。
但他又体谅这时该与亲人为伴,于是准许林言不必居住在他的小院。林言因此得到难得的松散时间——能够回家陪伴姐姐,也能探听到外面的声音。
陈谦时的咳嗽总是不见好,一路病到此时,人先瘦了一半。陈夫人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忧虑,求了陈大人接他回去养病,又叫秦向涛和林言常去看看。
林言并不常去陈府——说来好笑,陈府与斐府只有一墙之隔,可他更经常到的却是秦家的府邸。
陈谦时的院子永远处在深冬。
一切都被雪埋葬,雪层下又晃着新生的苗头。
他院里的仆婢也都是静寂的,见着这二位过来,行过礼,又引得他俩进去。
陈谦时的样子比预想的好很多。
他不叫人伺候,这会歪在榻上,斜斜倚着炕上的小桌。见着自己的两个朋友,不笑也不动,只是懒洋洋道:“你们这会来,我都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俩坐坐就走。”
“我还当你俩只顾着跑马,把我忘了呢。”陈谦时哼哼笑起来,把杯子茶盏一股脑推过去:“我这里没人伺候。”
“我俩伺候你,成不成?”相识多年,林言和秦向涛早习惯了陈谦时这副样子。自顾自找了位置,倒了茶水,这样顺从,陈谦时反而觉得没意思。原本交叠的双腿垂放下来,笑嘻嘻跟林言道:“言哥儿,现在可拉几石的弓?”
林言一听这称呼就知道陈谦时要找事儿,自己端着茶盏微微笑。心里不想叫他得意,奈何秦向涛也笑起来,于是只好实话实说。
“我进益不多。”
“进益不多?”陈谦时发出一声坏笑,开始无差别进攻:“向涛,你怎么搞的,哪里有你这样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