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风(70)

裴枫嗤笑一声，要不是两只手都拎着东西，他高低得敲一下云舒意的脑袋，“不愧是大小姐，真是不让自己吃亏。”

说着，两人走进电梯。不锈钢材质的内壁模模糊糊倒映出两人的轮廓，云舒意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想起去按楼层。

电梯上升得很快，屏幕上的数字一秒一变，“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边滑开，云舒意抬脚跨出电梯，裴枫紧随其上。

她听见裴枫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散漫不禁的，有点像撩拨：“商量一下，你用我的法子整我不太好吧。”

“我可以——”

“为大小姐做事啊。”

云舒意浑身一颤，表情差点要崩掉。她面无表情地输入密码。

对付他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人，到了人前，他自然就人模狗样起来了。

果然，裴枫一见到凯文叔，立刻弯出他360度好好学生好好少年的模范笑容，十分客气礼貌地先打了声招呼，然后询问了几句云辞的病情，顺便关心了下凯文叔昨晚有没有累到，最后才把礼品盒递上，并且传达了林秋声的关怀。

周到细致，八面玲珑，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

凯文叔从裴枫手中接过礼品盒，用充满欣赏的目光看他，连声将他请进屋。

云舒意撇着嘴给裴枫拿了双一次性拖鞋，这明明是她家。

云舒意先去看了云辞，云辞似乎好些了，坐在床上，正在玩手机。

云舒意快走几步过去，看见云辞虽然脸色苍白，但好歹嘴唇红润不少，勉强松了口气。

张了张嘴，本想问他怎么不住医院，想了想，又没问出口，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医院，云辞是因为从小医院呆多了，云舒意是因为……

摇了摇头，不想想太多，云舒意扯了张椅子，坐到云辞对面，她伸手，将手机从云辞手中抽了出来，反手扣在床头柜上，想了想，又拿起来，扔进抽屉里，设了个锁。

云辞从云舒意拿走他手机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嚎叫，被云舒意毫不留情地伸手堵住了嘴。

她用眼神警告他，如果他还敢叫，她等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云辞含着泪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恐惧。

这神态取悦了云舒意，她微微点头，让云辞好好休息，转身出了房间。

裴枫要去上课，东西放下就走了，凯文叔在阳台打电话，大概是在说云辞回去的事了。

云舒意掐指算了算，发现云辞这次竟然只呆了两星期不到，郑潇然都还不知道云辞回来过。

她虽然在这里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安静下来，在这个房子里，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呆在哪里。

茫然间，她发现自己竟然走进了一间客房，很小，床板上甚至薄薄地落了层灰。

她恍然惊醒，梦呓般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想起，这是那个人之前住的房间。

王奶奶——她从不这样叫她，都是直接叫她奶奶。

其实，她的年纪还不到叫奶奶的地步，但是，也许是她第一次见她，她看着太苍老，太可怜了，她不知怎么就叫出口了。这一叫，就是十年。

这个——她曾以为，她拿金钱能留住的人，到底还是留不住。

书上是怎么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事太仓忙，世人太渺小。

她不是会伤春悲秋的性格，因为她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见景触情，云舒意下意识地抬手，指关节碰了碰眼角，拿下来一看，是干的。

她想：这样也好。

她沉默地在里面站着，过了许久，才慢吞吞走了出来。然后拐进一个房间。

这里请了专门的人打理，因此无论何时来，都是干净整洁的。

她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沉默地扫了几眼，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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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枫上完课赶来的时候，他们刚准备用午餐。

他下午没课，刚好等会可以留下来陪云舒意，然后两人晚上一起回去，毕竟明天还要上学。

云舒意在厨房盛汤，想了想，又拿了两只碗，一共盛了三碗，拿托盘一起端了过去。

正是林秋声早上让云舒意带过来的，热了一下。

她将一只放在自己面前，其余两只分别放在凯文叔和裴枫面前。

裴枫喝之前，视线似乎往云舒意身上扫了下，云舒意不能确定，只拿调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碗里乱搅着。

突然，眼前一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裴枫长手捞过云舒意的碗，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

“都凉了。”

“我的还没动过。”

云舒意蓦然一惊，下意识去看对面两人的反应，凯文叔在和云辞说着什么，两人都没关注这边。

她微微松口气，撇眼去看裴枫，裴枫单手拿着碗，一饮而尽，看见云舒意瞧过来，把碗朝外翻了翻，给云舒意看已经空了的碗底。

云舒意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汤勺，忽然把它放下，也学着裴枫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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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意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电视台，云辞非说和裴枫有男人之间的话要谈，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听，不让她进去。

笑死，他顶多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确没什么话和裴枫谈，他把裴枫拉进来，主要还是为了气云舒意。

裴枫揉着太阳穴，问云辞有什么事。

云辞想了想，想说没有，但怕这样说了，裴枫会出去，突然灵机一动，“哥，你能帮我切个水果来吗？”

裴枫点头，本想直接答应，迟疑了两秒，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犹豫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