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雁(118)
卫柏偏头应道:“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撕。”
“幼稚!无赖!放我回去!”顾雁忿忿瞪他,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按住了手。她想抽出手,却被他五指穿过指缝,紧紧相扣。
卫柏垂眸思忖,被自己扣着手,她便要用力挣脱,与鄢和十指交握时,她就那般温柔安静。心腔霎时闷堵至极,他抬眸看向她。
“阿雁,”卫柏缓缓念着,第一次唤她的真名,“戏文还没写完,怎能回去?你说过,此生只给我看。”
被他森寒目光瞧着,顾雁浑身一凝。她强撑着盯回去,不忘纠正:“是最想给你看,不是只给你看。”佣书多年,她已练成下意识反应,见不得错字。
卫柏失笑,盯着她问:“那这句话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此刻顾雁无比恼他,想都不想便应道。
卫柏瞳仁一缩,闪过寒芒。下一刻,他弯腰将她高高举起。“呀!”顾雁吓了一跳,连连捶他后背,却被他抱着绕过屏风,来到卧榻边。
他径直将她放倒在榻上,不等她起身便伏在她身上,按住她双手。他盯着她恼道:“重说。”
顾雁挣不开他的手,气得偏头不看他:“过去我一心骗你,说的自然全是假话……啊!”她话音未落,耳垂便被他含在口中咬住。
一股酥麻瞬间炸开,他轻合齿关咬着,吮吸含弄。
“嗯……”顾雁忍住瞬间蔓延全身的颤抖。他总是知道,她身上何处经受不了撩拨。从耳垂,到脖颈,再往下,他缓缓舔舐着。“卫柏……”她的眼尾逐渐染红,瞳眸浮上一层湿气,话语也碎不成调,“你无耻……”
而他充耳不闻,俯首咬到她脖颈,吮出一朵殷红桃花。被他吻着,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栗,双腿也情不自禁绞在一起。她恼恨自己不争气的身子,偏偏对卫贼有如此反应。于是她拼命想抽手推他,他却愈发用力按住。尽管她积蓄了全力,仍不敌他常年习武练出的力道。
她气恼至极:“无耻卫贼……夺我江州……囚我家人……还如此轻贱我……我早就恨你入骨……”在他面前,她愈发难以保持理智,干脆横下心,说出心底最深的恨意,发泄出满腔不甘。但她自小便有教养,就算骂人,翻来覆去用的也只有卑鄙无耻,恶贼混蛋等等。 :
卫柏早就见多了天下人骂他的恶语,多得是难以入耳的污秽之语,连他祖上十八代都未曾幸免。这点词他听得不痛不痒。然而他仍松开口,伏在她脖颈间不动了。
脖颈不再酥麻,身体也不再战栗。顾雁喘息着,却觉心脏狠狠绞成一团……说出真话,原来心里也不觉得好受。
半晌,卫柏凑到她耳旁问道:“你既恨我,为何走时把梨花簪好好放在枕下,而不是抛在泥里?”
顾雁的心重重一颤。虽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出了他声音里深含的痛苦。心脏绞得越来越紧,因为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他最珍视的东西,所以她舍不得弄坏它。
但她不想在此刻承认。
“玉簪贵重,不该损坏。”她含混应道。
卫柏骤然抬头,盯着她狠狠说道:“玉簪用的不是什么好玉。金叶步摇比它贵十倍,却被你丢在外面!”
“忘记拿出来丢了而已!”顾雁愤然应道。
卫柏眸里泛起寒光:“很好,明日就杀了顾麟。”
“不要!”她惊愕地睁大眼。
卫柏俯首逼近她,寒声道:“我是无耻恶贼,当然要做恶事。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为何你的戏文最想给我看?为何你不愿弄坏梨花簪?记着,顾麟的生死,取决于你。”
顾雁咬住唇,哀怨看他。他们隔得这样近,他的眉间小痣清晰可见。原来是颜色至深的殷红小痣,而不是黑色。但他用恶言逼她,再好看的面相都实在可憎!
卫柏垂眸,身下的她正是无数次在梦里的模样。漾着潋滟水雾的眼眸,惹人心怜。玉肌红润,绽开片片花瓣。他喉头一滚,脏腑的火烧向四肢百骸。可她眼里的怨忿和恼恨却像尖刺,扎得他心如刀绞。
明明他应该恼怒。
可一见到她,他仍不争气地想抱她,想从她的漫天恨意里,找到一丝对自己有情的证据。就算微不足道,也足以慰藉他求而不得的心。
半晌,顾雁终于说道:“我写的戏文最想给你看,因为只有你看得懂。梨花簪是你最看重的东西,我不忍心弄坏。你满意了吧!不准杀我家人!”她愤愤说罢,再次偏头不看他。
她的脸烫如火烧,心乱得不成章法。这些话也是心底最深的秘密,被她小心翼翼遮掩至今。因为早就时过境迁,她已嫁给了鄢平宣。可卫贼非要逼她说出来,每说一个字,她便多觉一重羞耻。
好吧,她深切的恨,偷藏的爱,全都说给他了!
可卫柏只是静静注视她,眸里浮起深切的哀伤。许久,他俯下身恳求低语:“让我亲亲你。”
她无动于衷。
“顾麟。”他寒声威胁。
她又炸开:“卑鄙无……”
卫柏径直咬住她的唇瓣,堵住了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的痛骂,化作细碎支吾。被他吮咬的痛,化作更多酥痒蔓延全身。顷刻间,她几乎融化。“唔……”她轻声呜咽。恍惚间,她想起五年前分别时,他依依不舍地说明天再亲她。今夜,他似要把她欠了五年的吻,一股脑全补回来。她无论怎么推,他都不管不顾。
她浑身颤抖着,在失控边缘收拢所有力气,抽手扒开他的领口,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