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81)
她并未因为长公子的话而感到害怕。
该说难为情更多些,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应对。
是该矜持一点当没听清,还是该大胆一点表示理解,还是该不正常点……
她没有想到长公子表面板正无趣,背后这么合她的意。
但即便两人爱好相似,可也不代表她们就能马上携手同欢。
这就好比两个穷鬼,手掌各自摊开五枚铜钱,但是总会忍不住揣测对方难道真的就穷得只剩下这五枚了吗?
会不会私底下还藏了?
以此类推,崔兰因也忍不住想。
万一萧临比她还变态呢,又或者更严重的是,万一她比萧临更变态呢?
她们互相能容忍对方的底线又在哪里?
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一眼看清,更何况崔兰因觉察自己的奇怪心思并非随着她阅读的话本与日俱增,而是因为萧临。
因为萧临在“鼓励”她变得更放纵,所以她才越来越严重。
现在她一脚踩下去就踏空了,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底在何方,更为之担心忧愁。
崔兰因七想八想,心口脸颊都滚烫。
小蛾的鼻息声很轻,犹如一只藏在草丛深处的小虫,平稳有规律,催人入眠。
崔兰因也不知翻来覆去到几更,直到困乏慢慢袭来,眼皮逐渐沉下。
正值半梦半醒时,门外一列婢女跑过,脚步急乱嘈杂。
“快快,你们去那边找找!”
“你们往那边!”
身侧小蛾动了下,崔兰因没来得及醒转就带着一堆疑惑陷入梦乡。
春主肝,肝气上升容易导致多梦。
而一个交织着萧临气息与喘。息的梦让崔兰因发了好多的汗,懵懵醒来后背都是潮。热的黏。腻,唇舌犹自发麻,耳畔似乎还留着那句贴在她耳边的“转过去,靠过来”。
她曾在话本里读过,因没有画面只能凭空想象其中的娘子与郎君究竟是个什么姿。势。
但是在梦里,她很快就能领会动作。
崔兰因望着头顶素淡的帐子,要不是她现在离萧临有一座山的距离,她都很难相信昨夜经历是一场梦,而不是萧临真真切切出现在她身上,对她说出许多她只敢看不敢听的话。
刚把萧临定义为比她变态,醒来后她还有点怅然若失。
躺了半晌,崔兰因突然发现身侧的小蛾不在。
一摸被窝,一点热气也无。
她挑开床帐坐在床沿,外边的天还未完全亮,窗纸仅透着微光。
她披上外衣打开门往外张望。
没看见小蛾,脸却沾了一层清晨的黏糊潮气。
远山青烟缭绕,无论是浓绿还是浅绿都被温柔得揉成一片,互相渗透。
不管是什么绿叶还是红花都成为崔兰因眼底一片奇异的色彩。
“夫人?”
小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崔兰因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奇怪道:“你怎么从我后边出来了?”
小蛾指着角落道自己刚刚埋头收拾东西,听见她起来的动静才过来。
陈媪也刚起床,揉着后脖颈对二女问道:“昨夜晚上乱糟糟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我听见是公主不见了,那些宫婢在找。”
“公主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宫苑岂能走丢。”崔兰因奇怪。
“兴许就是贪玩吧,反正公主肯定丢不了,这里禁军守卫,哪有贼人敢来造次?”
陈媪点头同意,拢起披衣惊道:“不过昨夜的风可真大,连窗竟都被吹开了,难怪夜里凉。”
陈媪合上窗。
崔兰因洗漱完坐在妆台前,好在此处也有给她更换的衣物和发饰,不至于要爬回山上去。
小蛾临时学的梳发还不熟练,十根手指忙里添乱,没一会就紧张地热汗满头,陈媪叹了口气接过梳子,让她出去拿早膳。
小蛾如释重负,飞也似的跑走了。
比起给女郎梳妆打扮,小蛾更喜欢做简单的体力活。
外面号角声低沉雄厚,悠悠一声长呜,林间的鸟叽叽喳喳从屋檐上掠过,崔兰因
坐不住,要赶出去看热闹。
陈媪只好放弃为她描花钿的心,贴了一枚金箔花芯在她额头上就放了人。
崔兰因兴致勃勃开门出去,好巧不巧就看见萧临主仆三人,而小蛾提着食盒站在他们之前,正在被问着话。
长公子听见门开的声音,就偏头看来。
那递来一眼在朦胧春雾里就像是裹上了一层潮。气,温热、湿润,被风呼得下就送到面前,像是要将人完完全全抱裹,又仿佛想把人一层一层剥开,曝露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
那无形的目光,又像是有形的手,抚过她发酸的眼角、热烫的脸颊,沿着跳动的脉搏滑下脖颈,深入她衣襟的交缝处。
大胆、猛进、激烈……
崔兰因的心又噗通一下。
脚像是自己打上了发条,自动“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顺手还把门关上。
才靠上门背,崔兰因就开始懊恼了。
她怎么就把门关上了!
但也不能一关一开,显得喜怒无常,好像她已经方寸大乱一般。
她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等晚上彻底平复好了心情再去与萧临说道吧,不然她只怕还要因为受不了这等刺激“临阵脱逃”几回。
崔兰因吃完早膳才又领着陈媪小蛾前去找王大娘子,萧家女眷不与郎君们一块,她们有单独的位置。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①
而戎则为国之武力,齐氏尤其重武,是以重沿周礼,以春猎为由,大力检验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