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达女王(251)
这就堵死了康特涅的菲利普直接娶她的可能,尽管乌戈利诺主教可能确实有这个想法:“那你想干什么?”乌戈利诺主教问,他对这个异端女人确实没有好感,但考虑到她刚刚失去丈夫,安娜皇后也在场,他对她确实还抱有几分客套,而这正是她想要的、对一个能够主导局势的强而有力的权威的第一次出价,“去找英格兰女王,她的名字是玛
蒂尔达吧?“她抬起头,“我的丈夫最后的遗言是让我去找她,她就在西西里吧,我要您立刻去请她!”
第164章
寄生剧烈的绞痛混杂着温热的鲜血一起……
他一手搭建了这个笼子,早在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
从他要求和她一起在罗马加冕,到英诺森三世的嘱咐,到那把早早扣在门外的锁,更早之前,她也已经为自己今日的处境划下序章,比如她在怀孕时远离国内,比如她把她的权力交托给她的丈夫。
她终于觉察出一种极端的荒谬:她一直不觉得自己信任他,她也确实一直在提防他,可在她连他的爱情都不确信的时候,她就已经给了他取代自己的机会,她将她的自由和权利都寄托在他的爱情和道德上。如他所说,掌控妻子本就是丈夫在法律上拥有的权利,而生育的过程可以将这一切都合理化,她会怀孕,他顺理成章地把她留在这里,接着她会再怀孕,重复着这个过程,慢慢的,她的孩子会取代她,她会被世人遗忘,也许过几年她会被直接宣布为精神失常,在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拘束下她根本不知道她哪一天会疯掉。
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她开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辨别不了时间的流逝,即便是在她慢慢被允许恢复视觉后。唯一能让她辨别时刻变化的是腓特烈的到来,只有他的气息是熟悉的,是她能够接触并允许亲近的。
他热衷于享用她,摆弄她,他会按照他的心意把她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像他曾经给她送的那身礼服一样。“真好看。”他说,镜子里,她戴着香豆花的花环,那是西西里的特有的花卉,馥郁的香气将她的眉角发梢一起笼罩,“我一直觉得你很适合白色的裙子,但普通的金环和你的发色太相似,还是鲜花更好,下一次,我们换成桃金娘好不好?以后每一天我都会给你带新的花。”
重点根本不在于她适合什么颜色,而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由他安排和操纵,服从于他的喜好,像他给鹰修剪尾羽,如驯鹰一样,鹰会慢慢服从,接受驯鹰者并对他唯命是从,但她是个人啊。
数不清多久,她都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生活,直到有一天腓特烈告诉她海因里希要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他问她,而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隐隐有些想笑,她看着她仍然被黄金镣铐锁着的脚腕,“你想让他看见你把我锁起来吗?”
这是这段时间她回应他的第一句话,而腓特烈似乎终于为此触动,他一语不发地离开,第二天,当她醒来时,她发现那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镣铐终于消失了,但无济于事,她还是被困在这个峭壁边的房间里,她不可能逃出去。
对腓特烈来说,现在的生活虽然不是他曾经对未来最美满的预想,但也算他能够接受,但这个时候偏偏有不速之客的到来:是乌戈利诺,内心深处,腓特烈实在不想这个和他曾经有过过节的主教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家庭生活,但他明面上还是需要好声好气地接待他,最近他应当确实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你的妻子呢?”他一来就直奔玛蒂尔达,并且咄咄逼人,这样的态度确实很令人不快,“她在休息,如果圣座对我们有什么嘱托,我可以代为转达。”他皱起眉头,而乌戈利诺主教冷哼一声,他似乎存心想要腓特烈不痛快,“现在不是她休息的时候,她在哪里,以上帝的名义,我现在立刻要见她!”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玛蒂尔达的余生再见到他和孩子以外的任何人,但如果他不满足乌戈利诺主教的心愿,他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左右他只能给英诺森三世告状,而英诺森三世是绝不会阻止他把玛蒂尔达一直留在西西里生孩子的:“阁下。”城堡的会客厅里,乌戈利诺终于见到了玛蒂尔达,她看上去的状况很不好,神思倦怠、苍白憔悴,但她的丈夫似乎仍然对她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他一直紧搂着她,无形之间,那个传言被证实,“虽然圣座渴望你们生育孩子,但你们不能无休止地沉湎色/欲。”他高高在上地规训道,不等玛蒂尔达做出回应,他直接将他的来意全盘托出,“在你沉迷于情爱时,你也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他刚刚死了,他在君士坦丁堡的街头被刺杀身亡。”
她的哥哥,君士坦丁堡,菲利普......腓特烈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看向玛蒂尔达,而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毫无血色:“什,什么......”
她忽然痛苦地捂着肚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意识到了什么,腓特烈急忙抱起她,克制不住恐惧地大吼着:“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她梦见了很多事,混混沌沌的,童年的过往和最后的告别,他已经接受了他的妻子,他即将开始他新的人生,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死去呢?当她再睁开眼睛,她看到的仍然是腓特烈,他同样满面憔悴,她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了悲伤------你为什么会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