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程家成那样子了,就因为一点老辈交情,程老爷子能在她跟前说得上几句话,她就能亲自出来帮人渡劫。永逸科技就是她的,收购科技城项目需要大么多的资金,说掏出来就掏了。外面传她疯了,病到不能自理,结果文珍古玩行的那些事,三两下就能捶完重新开张营业了。她的为人、实力如何,大家都看得到。
谢承佑连亲生孩子都祸害,文兰那是多喜欢他啊,什么都听他的,到头来,外面生一对龙凤胎,在家里把谢轻意往死里整。要是说谢承佑当了谢家的家,得势了,大家也就私下嘀咕几句,该捧着他依然揍着,可现在,他都被打出谢家了,文兰都站出来捶她了。
大家伙儿吧,还是避着些好。
谢承佑坐在厢房里等,一个人都没来。
确切地说是,来了,但又都走了。
要是搁往日,他起身就走了,再把这些墙头草都记下来,回头再收拾。可如今,是真的有求于人。
如果现在能找到谢轻意,那就是点婚外情有对私生子女的事,男人嘛,相互都能理解的,他走走关系,一个通报批评顶天了。可涉及到孩子失踪,往小了是失踪案,往大了说,说不定会扯到命案,既不占理,还牵扯到文兰可能会出来拼命,关系是真不好走。他要是能把谢轻意拿在手里,文兰只能坐下来跟他好好谈,凡事就都有商有量了,不仅工作上稳稳的,谢家的财产,怎么也能分走一半吧?有了这些财产,才把一对孩子养好,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可找谢轻意,得有人去找。谢家上下、刑警那边都找不到人,还得动用点非常手段。本来魏林是最好的人选,可现在魏林出不来。他要是去保魏林出来,万一谢轻意真出了事,他就成了自己亲口承认的主谋,几年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到那时,全完。现在就算是魏林想要咬他,也咬不实的。
谢承佑独自坐在包房里,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翻脸无情、人心凉薄。平日里一个个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鞍前马后,如今他稍微遇到点事,那是来了也都走了。
关键时候,全都靠不住。
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谢玉文。
这个节骨眼打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谢轻意大过年的过棺材给二哥和五哥,把他俩给惹毛了,他顺水推舟,请二哥和五哥去找谢轻意麻烦。知道他俩拿不住谢轻意,但让他们打个前锋、顺便让谢轻意彻底被孤立在谢家之外,等到他让魏林拿住谢轻意,大家只会拍手叫好。谢轻意洒出去的那些财物,会成为他拿捏他们的把柄。他不追究,文兰可以呀,文兰在他这里跟没长脑子似的,什么都听他的,让她出来追剿财产,抬抬手的事。想哪到,这把柄直接砸自己脚上了。
警察抓人,他二哥和五哥首先就没得跑。谢玉文这会儿打电话,只能是为二哥的事。
谢承佑下意识想要挂断电话,但……外面的人靠不住,关键时候只能指望自家人。他接下电话,喊了声:“玉文,怎么了?”
谢玉文说:“七叔,我爸被抓了。”
谢承佑说:“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是你七婶闹出来的,还是为了轻意的事。找不到轻意,你七婶是急疯了,见人就咬,今天把我都给打了顿。哎,我这也是……”
谢玉文问:“轻意还没一点消息吗?”
谢承佑说:“今天连主院底下的金库都找了,我亲自去的,墙角缝缝都看过,我怀疑通往金库的地道还有条通往外面的岔道,但那里修得跟迷宫似的,机关重重,考虑到凶险,我们连久待都不敢,更别提找暗道看她到底是从哪里出去的了。”
谢玉文说:“既然怀疑有暗道,您跟七婶都是有本事的,联系些懂行的过来慢慢破机关就是了。”
谢承佑咳了声,说:“这不,我跟轻意关系不好嘛,指望不上她给我养老,就想着留个退路,哪想到一举生了对双胞胎,这事让你七婶知道了,她现在恨不得活撕了我,直接把我从家里打出来,哪肯让我去找地道。”
谢玉文不愿跟他扯,直接说:“七叔,我爸有你传真过来的授权书才找上门去的。这事,您去说说,比我拿着授权书去跟他们说明情况,要好多了。您知道我爸为了你的这点事,从大年二十八躺到昨天刚出院,今天就让人逮走了。他七十多岁了,要是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大伯把命搭了进去,总不能让我爸也搭上吧。”
谢承佑说:“找不到谢轻意,按不住你七婶,连我都保不住,咱们谢家上下全完。”
谢玉文说:“七叔,谢家完不了。小堂妹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你们的事,我没掺和,这火怎么都烧不到我身上来。接你的车子就停在饭店外,反正你今天请客也没有人来了,不如趁这会儿有时间,去把我爸保出来吧。”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承佑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怒不可遏:“什么东西!*”有事求他办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个态度!王八蛋!
他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人帮他找谢轻意,要么没接电话,要么推托。至于拿钱请安保公司、私家侦探找,别扯了。早在谢轻意失踪的第二天,文兰和老秦就已经拿钱请他们出动,把能找的地儿都找了。
他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找不到谢轻意,或者找到谢轻意的尸体。
那就得看他跟文兰的手段,谁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