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是谢轻意给了她定位,可真没地儿找去。施言走到最里面,不用想都知道哪两顶帐篷是谢轻意的,最华丽最大的那两顶就是了,一顶充作客厅书房之类的,一顶卧室衣帽间。她对谢轻意的很多习惯还是很熟悉了。
卧室和客厅的帐篷也很好区分,客厅的门开得大,门帘大敞开。卧室的门帘是放下来的,且加了好几根粗细不一的水管,一看就是浴室洗手间的位置。
住得这么偏,还整得这么全,施言对谢大小姐的超能力深表叹服。她跟在吕花花的身后,踩着实木楼梯上了架空起来的蒙古包,进门就又被谢大小姐的奢侈给晃了下眼。
地上铺着厚实的名贵地毯,屋子里摆的是极具蒙古风格的奢华家具,施言差点以为走进了某位大贵族家的古堡。她本来是奔着谢轻意来的,但进门后,让屋子里的摆设给吸引了目光,脚步不自觉地拐向了摆在柜子上装饰用的腰刀、摆件,一件比一件精美好看,其中更是有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古董。
她惊叹道:“谢大小姐,你可真是到哪都能淘到好东西。”
谢轻意淡淡地扫了眼施言,说:“有没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空运过来的?”
周围都是牧民和普通老百姓,真要有好东西,要么早就出手了,要么就是留着传家不卖的。她让袁悠悠帮她淘腾了一些过来。家具是带着生活助理去呼和浩特的家具城拉的。
毕竟本来心情就够不好的了,要是再住得难受,会更憋屈。
她对施言说:“有事就说,趁着天没黑,你可以早点回去。”
施言没往旁边的双人沙发去,也没往对面的单人沙发去,而是搬了张凳子来到谢轻意的身边,将袋子里厚厚的一撂文件拿出来放在膝盖上。她先将最上面的一份体检报道递给谢轻意,说:“看看!”
谢轻意看到体检报告,脑子里飘出一排大大的问号。谁生病了吗?
报告上赫然写着施言的名字,再一看年龄,她对着施言惊叹声:“你都三十了啊。”一晃眼,时间过得真快。
施言深吸口气,憋住,不知道是该继续往里吸呢,还是呼出来。她想问,三十岁怎么啦?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好不好。很多人的人生都是从三十岁才开始的,在之前都是顺着别人的安排学习、生活、工作,到三十岁以后才有条件按照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可对着比她小了七岁的谢轻意,喷不出来。谢大小姐不需要到三十岁就已经积攒够了人生阅历和财富,有能力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例如,跑到牧民家的牧场盖了个度假地儿度假。奇葩!
她想方设法找了好久都没找着,最后只能找到老妈借电话打给谢轻意。老妈先是不乐意借给她,说她既然不能好好对轻意,就别去招惹人家,都拉黑你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一通说。她在老妈那坐了一整天,老妈才盯着让她打了个电话。
谢轻意仔仔细细地翻着施言的体检报道。实在是,施言跑这么远给她看体检报告,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想把大伯母托付给她。
她把体检报告逐项看完,又从头到尾再看了遍,这人的健康状况正是好到让人妒忌,所有指标全都在正常范围里,几乎所有项目都是标准,标准,标准……你是按着标准长的吗?天天泡吧喝酒的人居然没得什么酒精肝什么的,她还抽烟,肺居然也没事。
呵!
谢轻意侧目,说:“体检报告没什么不正常的,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施言又翻到妇科、传染病检测那一项,说:“这些也都是正常的。”
谢轻意把施言从头打量到脚,想说,你还担心得病啊。她随即明白反应过来,施言是没生病,也没有担心得病什么的,而是特意拿着这么一份显示身体健康状况的报告给她看。
施言把体检报告拿到一边,又露出下面的精神鉴定报告。
连精神鉴定报告都拿出来了?你是要干嘛?谢轻意又扫了眼施言,将精神鉴定报告看完。
出具报告的是卢教授,评估项目极全面,最终诊断就是病人情绪稳定、心态积极健康,能够进行正常的社会活动。
施言等谢轻意翻到最后一项后,把精神鉴定报告挪走,下面就是病历报告了。全是她这段时间进行精神疾病治疗的记录。
她对谢轻意说:“上次半夜给你打了骚扰电话后,我的心态有点崩,想了好多天。我问自己,我想干嘛?我本来觉得你对我是在玩欲擒故纵,以前也有人对我玩过嘛,所以没在意,可后来我发现……自己想你了,很想……”
谢轻意不愿意听施言说这些,于是,低头翻着病历本和各项检查报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施言说。
施言知道谢轻意的脑子有多好使,所以哪怕谢轻意漫不经心的一副没听的样子,那也只是看起来没听而已。
她说:“我想了好多天,把前半辈子的事都想过,老实说,我没觉得以前有什么不对,当时那心态、身处的环境、心境,造就了当时的我。可自那天之后,我……我才突然惊觉,一切不同了。”
谢轻意没接话,继续翻着病历。
施言说:“欺负我的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我的仇报了,最大的心愿了了,心其实放开了好多。以前我拿放纵去发泄心里的情绪,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喝酒觉得热闹,闹腾起来开心,能忘掉烦恼,但后来我再跟陈铭郑庆他们喝酒,发现挺没意思的,不是一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