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问:“再来找我就有意思了?”
施言知道,她要是点头嗯一声,谢轻意又要生气,但否认,也不对。
她说:“以前的我,心里装着恨,还有很多负面情绪,既爱不了自己,也爱不了别人,喜欢对我来说,就像用刺往心里扎。可是谢轻意……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轻意问:“你是在表白吗?”
施言点头,说:“对啊,因为我……”又说不出口,觉得太肉麻,于是,说:“我决定要来找你后,先去挂了卢教授的号,看了心理医生,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情绪也稳定下来。在我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有去喜欢、爱人的能力,我才来找你的。”
这些病历资料都是每周去看精神科、心理科留下的,能攒下这么厚也是够厉害的。谢轻意要是逐页仔细看完,晚饭可以改吃宵夜。她不愿再看下去,还给施言。
施言接过,把上面的病历资料等挪开,又递了份资料给谢轻意,说:“诚意。”
谢轻意一扫,是份协议文件。她甚至不用看内容,哼笑一声,问:“把你的财产都拿来做抵押保证?”
施言说:“你要是觉得这保证不够,弄死我也成啊。”
谢轻意没兴趣。她站起身,准备去旁边的餐厅帐篷吃晚饭。再不去,天都黑了。她对施言说:“帐篷有限,没备客房,就不留你了。”
施言说:“没事,我自带了干粮和帐篷,车上也可以将就。”
谢轻意冷冷地看着施言,说:“扔了,就是扔了。分了,就是分了。我们谁都不会在原地待着。对,我确实还喜欢你,但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我未来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你的位置了。”那位置被伤心和伤疤替代了,她不愿意去揭开伤疤,再把施言扣回去。
喜欢一个人,恨一个人,情绪都太激烈,她不愿意。
她原谅文兰,不仅仅是因为文兰生了她、又在她生死关头护她,也是因为她不愿意有恨这种剧烈情感情绪。
那太痛了,太痛苦了,真是拿刀子剜肉都不知道疼的痛。
孩子与母亲羁绊最深的是童年,她成年了,已经过了羁绊最深的时候,所以,她可以去原谅,去放手,去互不打扰。
可是恋人伴侣,那是朝夕相伴的羁绊,怎么做到互不打扰?头天晚上高高兴兴地做成人运动,甜腻腻的喜欢得不得了,一转眼,如坠深渊。这种事情,再来一次,她会杀人的。
她只想慢慢疗伤,多享受生活,好好爱自己。
她把感情投注在自己身上,不比投注在施言身上来得安心稳妥么?
没人对自己好,那就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谢轻意告诉施言:“那天晚上,你说要去喝酒,我没拦你,但其实在你选择出门去酒吧时,我们之间的结局就定了,或许,更早就注定了结局。最开始,本来就是一场玩闹,你耍我,我耍你,又相互喜欢上,再彼此放弃,就当是互不相欠了。”
施言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更没想到,这些话听起来会给她的打击这么大,让她没能控制住,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如遭雷击。她说:“谢轻意,我想再追你。我保证不会再有之前的事,不会再有那些事。”
谢轻意说:“我相信你的保证,但没必要了,我不需要了。”
施言呵地一声,说:“好啊,那赌一把!你知道我这人向来很疯的。”
谢轻意轻哧一声,说:“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治好了情绪稳定了吗?”她连个眼神都没给施言,出去吃饭。
施言说:“谢轻意,如果喜欢一个人能够受控制,你觉得我会站在这里?我不赌别的,我就赌你控制不住自己。”
87
第87章
谢轻意吃完晚饭,天已经黑尽。
她先是绕去客厅,已经没有施言的踪影,拎来的那袋文件资料则放在茶几上,特别醒目。袋子底下压着一张对叠起来的A4纸。
她提开袋子,拿起纸,见到隐约有字迹渗过纸张,但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她展开纸,入眼是钢笔画的一只猪头,还配有字:就猜你会拿起来看。
是施言的字迹。
至于钢笔……谢轻意扭头,扫了眼旁边的书架,上面就有纸和笔。她看书有做随手笔记和划重点的习惯,笔和纸都是常备在随手就能取用的地方。
谢轻意盯着施言留的纸张,看了半天。
这会儿倒是不烦了,心情略好,就连光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明明是晚上,但光线却像极了清晨太阳刚出的时候,从森林间隙间照下来的阳光与薄雾相融形成清透泛着色泽的霞光,铺满林间。
谢轻意哼笑两声,慢悠悠地将纸对叠回去,转身去到书架前,将A4纸夹在书里,放在书架上,然后转身出了蒙古包客厅。
蒙古包架空有一米二高,视野很好,可以一眼看到栅栏外稍远处有汽车大灯的灯光。两辆车,灯光映照下,几个人正在那忙着搭帐篷。瞧那帐篷的尺寸,还不小。
谢轻意心说:“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也是,两辆大越野车开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他们又不熟悉蒙古草原情况,施言应该不会毫不准备地找过来。
谢轻意回房,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看一会儿书,再处理下消息,以及上网看看新闻、八卦消息什么的。
没一会儿,思绪又飘向施言那里,在想,她在做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窗外。
理智和感情就像是矛盾体,理智选择是这样的,但内心的选择就又是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