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情诗系统攻略白月光(43)
“嗯……姞,女和吉的结合,我觉得是一种希望,这种希望是你身上那股温润向上的力量,那是一种很美好的力量。常姞,那就是你。”
常姞有些触动,回忆里的话语总是如鱼刺般扎向她,她在被贬低、被规训中长大,直到她一次次地阅读、出走、思考,一次次地抗衡那些束缚她的枷锁。但是有一些隐形的影响如顽固皮藓一样根植在她身上,让她不适时地窥见湿漉漉的一角。
然而,此时苏莳看着她的眼睛说——她是希望,是美好,是一种温润向上的力量。
窗帘被拉起来,常姞不知道今夜的天空是否拥有遥远的星星。
常姞蓦然笑了。她的眼尾微弯,眼底的薄雾散去,看着苏莳说:“姐姐,我突然很想和你出去散步。”
此时恰好是凌晨零点。音箱还在播放着歌,恰好在唱:“CanyouwalkonthewaterifI,youandI.”
苏莳没有言语,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朝上,停在半空中。等待着被她的邀约者牵起。
常姞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她低下头,很轻的一个吻落在苏莳的手背上,说姐姐真好。随后,她起身牵起苏莳的手。
于是,凌晨零点,她们穿上外套,一起牵手在寂静的街道上散步。
苏莳的房子离海边不远,她提出要不要一起散步去海边看海。
常姞答应了。
凌晨的海边是一片寂静的黑,她们看不清海水与沙滩真实的颜色,却聆听着一场真实而细碎的涛声,似一首低沉破碎的纯音乐。
常姞牵紧了苏莳的手,苏莳的手总是会比她的凉上一些。体温的差异让她深刻感受着苏莳就在她的身旁。
常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时刻。大海咸味的风黏在她们身上,海浪反复地打在礁石上。她们缄默地站立着,如两个灯塔在交换彼此体内所有的光亮。
置身于如此寂静而寒冷的一切,常姞却遥遥想起诗人的那首关于海与爱的诗:
“在此我爱你,而地平线徒劳地将你遮掩。
置身这些冰冷的东西中我依然爱你。”
苏莳的声音夹杂上潮湿的水汽,问她:“你的参赛作品有什么主题想法了吗?”
关于春天杯绘画比赛的参赛作品常姞还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她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说:“还没有。”
苏莳安抚性地说:“没事,不着急,还有时间,你再想想。我始终相信你会画出美丽动人的作品。”
虽然常姞应下了自己会慢慢想,但是有一种灵感干涸带来的焦虑伴随着她。她不想辜负苏莳这段时间对她的绘画辅导,也想在自己的事业与追求上迈出第一步。
她望着眼前置身黑暗的一切,觉得这场跌倒的风就是自己这个东亚孩子跌跌撞撞的身影,她所有敏感、倔强的心事都隐藏在躯壳中,逐渐清晰,逐渐透明。
她所有的野心和追求都藏进正在凝固的风里,和她送给苏莳的斗鱼一样,摇曳不止,漫游不息。
第27章 她所恐惧的是背叛吗?
周末下午,常姞决定去疗养院看望外婆。于是,她和苏莳请了假,说自己今天下午有事不能去工作室找她进行绘画辅导。
常姞来到疗养室时没有看到外婆,在附近兜了一圈才看到外婆蹲在湖边烧纸祈福。
外婆的老家有在固定节日里烧纸的习俗,哪怕后来她到了疗养院也没有搁置下她的祈福仪式。
常姞走近之后,听到外婆一边念叨着:“拜神拜佛拜慈悲,求神求佛来解围。保佑我孙女常姞万事安康,一生顺利……”,一边将纸张丢进炉火摇曳的铁桶里。
外婆苍老的声音轻轻地飘散在风里,和炉火一齐走向宿命般的熄灭,她的目光和皮肤上的褶皱一样又深了几分。
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纸张被接续扔进铁制炉桶里一一焚烧,常姞站在一旁看着炉火摇曳,看着纸张上印着的花果与八仙在火中消失了踪影,只剩下灰烬。
常姞看到世间所有的颜色到最后都只剩下黑色。这种颜色让她感到宿命难违的悲戚。
常姞在一旁安静等待着外婆完成她的祈福仪式,随后才开口唤道:“外婆,我来看你了。”
见到常姞后,外婆眼中的悲伤散去了,露出复苏的笑颜。
常姞帮忙将桶里的灰烬处理好后,她搀扶着外婆回到她的疗养室,室内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药水味。她嗅着这浓厚的药水味,不禁蹙眉问外婆最近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外婆说最近她的关节和天气一样湿冷,时不时就会隐隐作痛,所以一直在贴关节止痛膏。看到常姞担忧的目光后,她又说,没事,习惯好了,大家都这样,习惯了就好。她反复强调着。
此时分明是流淌的春天,常姞却看到窗外的池塘比上次看到的更加干涸,一丛丛褐黄色的野草在风中似被推动的池水。她看见那些残留的野草在风中佝偻了腰,如路过的老人一样,又一年在用力驮着生命的沉疴。
外婆唤起常姞的名字,让她过来吃水果。她挪回了视线,牵起外婆的手,像握住一整个正在干涸的池塘。常姞说好。一种庆幸与悲伤游走于此时,她想牵这苍老的手再久一点。
外婆将苹果削成一朵花的形状递给常姞。
外婆很会削水果,她可以将苹果削成很可爱的形状。在常姞的童年里,外婆经常会削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逗她开心。就像动画片的魔法一样,不同的是,那不是虚幻的存在,而是可以反复咀嚼的现实。
常姞最害怕失去的亲人就是外婆。这个一生坚韧、有生命力的东亚女人,她的一生颠沛不已,经历抛弃、贫苦、背叛、还债与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