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贵(212)
她静静望着这幅美景笑,不再如过往那般过分好奇那是什么书了,一来江晚云看得书太多,更换太频,她追也追不上。二来,她早就不需要从她看的书写的文字中去猜测她的心意了,那些寻常的、隐秘的、有趣的、无趣的,只要她想听,江晚云总会分享给她。
“醒了?”
江晚云轻声询问,望向她温柔一笑。
最初她还会惊慌地去关掉床头灯,满眼自责地问她“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现在不会了,半个月下来,这已然是她们之间的习以为常。
林清岁弯眼一笑,钻进江晚云捧书的怀间,故意把她的书翻乱两页:“怎么对刑法感兴趣了?”
江晚云微微低头蹭了蹭她的耳鬓:“应该是律师们落下的,我也只是好奇,随手翻翻就当消遣了。”
林清岁两指一捏,比了比书的厚度,仰转脑袋问她:“你管这叫消遣?”
江晚云低眉静看她两秒,转而兴师问罪起来:
“刚才起来看信息,少安昨晚发了一张照片,说谢谢,礼物很喜欢。”
林清岁眼珠子一转,听着语气不对劲。不想这事儿过了半个月了,还能被提起来,脖子越缩越低,显然想溜之大吉。
江晚云不动声色紧了紧臂弯,让她无处可逃。
林清岁只好装傻充愣:“你当时不是说要给她们送有怀安特色的纪念品吗?钢笔还是你亲手挑的,你忘了?”
江晚云半阖了阖眼,推她起来,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宣纸,仿佛证据确凿般拍在林清岁身上:“我的字画,为什么会刻在钢笔上?”
林清岁拿起纸翻开看了看,佯装自然:“容律师和那小鬼头跟着你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你要送人纪念品,又挑了那么贵的钢笔,用雕刻坊那些模版不是糟蹋了吗?你的字画可是艺术品!我之前就听秋姨说,你两岁能提笔,三岁能作画,八岁就写得一手好行书,天赋不必你家书法大家江老先生差,要不是给话剧耽误了……”
马屁没拍完,就被江晚云一推脑门:“越说越夸张……我说怎么那会儿突然哄着我写字作画,还一定要我画百合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啧,”林清岁揉揉脑门儿,转念一想,故意问她:“我在想什么?”
江晚云一时语塞。
林清岁一脸机灵,追问:“怎么了吗?这句话除了字面意思,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江晚云认定了她明知故问,愤然:“你觉得它的字面意思是什么?”
“静候春风起,不负少年意……”林清岁高举她的作品,照着纸上字迹读了一遍,说道:“和不忘初心不是一个意思吗?”
江晚云眯了眯眼睛:“那百合花呢?”
林清岁理所当然:“纯洁和美德啊!”
江晚云沉默几秒,而后白了她一眼,闷声靠回床头,撇过脸去。
林清岁阴沉沉一笑,撑着床头俯身在她耳旁轻轻落吻,柔声逗趣她:“江老师口口声声说不关注任何圈子,也知道百合有那层意思?”
江晚云不料这个狡猾的会反客为主,将她困锁在床头。一时间乱了心跳,身上微微发了烫,转而又不满她的言词:“你拿我当什么?山顶洞人?”
林清岁心软一笑,抱住了她,坦白:“我没打什么主意,就是看那小鬼头对容律师都迷恋成那样了……同为苦命年下,共情一下。再说人家要是真有心,也不需要我暗戳戳在这点,要是没这个意思,就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也暗示不了什么呀?”
江晚云眉头一皱:“苦命年下?”
林清岁解释:“哦,年下就是说,恋爱关系里年龄小的那个。”
江晚云眉眼间又显露几分不满,没有表达,继而明确自己的意思:“苦命?”
说完,紧闭着唇冷冷看着她。
林清岁愣住,一瞬间在脑子里盘算了千万种往回兜的理由,最后只能疯狂摇头:“不是,没有,我就是嘴快。”
江晚云静默几秒钟,心里姑且放过了她,事实上,也放过了那个曾经“忽冷忽热”,让林清岁“备受折磨”的自己。
她会补偿她,在未来的一生里。
“这幅字画,是我在欧洲读书的时候作的。那一年,我们第一次见面。”
林清岁眉眼一惊:“你记得?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东方所?!”
她激动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江晚云颔首一笑摇摇头:“是去东方所的前一天。”
林清岁顿住,疑惑无言。
江晚云回忆起,双眸又柔软了许多:“在主街的教堂门口。另外,你那位同学说的不对,新教不是不尊重玛利亚,只是不把她作为神来供奉。”
林清岁对江晚云这些话一头雾水,她早就不记得她同学说了什么,甚至不记得当时在身边的同学是谁:“你……记得那么清楚……”
江晚云回忆起初见时,心中还是温软万千,又轻声说起:“那几年,我父亲和我的老师几乎同时病重,母亲夜夜打电话给我,生怕我在外面有什么事瞒着她。萧岚总说我是在父母老师相继离世后,身体状况才突然急转直下,可实际上,在国外那几年开始,明知他们饱受病痛折磨却不能近身照顾,深切感知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在凋零的过程,才是最漫长的。”
林清岁心疼泪目:“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回来?”
江晚云喉间哽塞:“当年,那个项目很难得,原本是老师打算亲自去跟的,因为身体原因,才迫不得已让我顶替。我若是半途而废,后续的工作就会全部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