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贵(26)
“就是就是……”
大家又炸开了锅。
有年长的演员看不下去这些小孩胡来,责骂道:“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还谁都想分一杯羹……谁啊?”
陆杉哼笑一声,走到江晚云身边低声打趣:“你这执行经济,还会盗墓呢?”
江晚云蹙眉不语。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怀疑我萧岚的眼力呢?”萧岚一发问,没人敢再说话:“你们要是不去,怎么会碰见林清岁?挖东西拿给江晚云邀功……我看都是你们这些鬼崽子的心思吧?”
陆杉转念一想:“你们怎么知道林惠贤墓碑地址的?”
青年们怯生生低下了头:
“我们……我们猜的……”
“是有村里小孩说……说林校长枉死,冤魂不散……所以山里大半夜总能听见哀鸣声……”
年长的演员一听,都忍不住扶额,其中一个训斥道:“小孩儿说的话你们也信啊?你们怎么也十八九岁上大学的人了吧?听风就是雨?”
“不就是去看看真的假的吗……”
青年演员们嘀咕着,把头埋得更低了。
萧岚细想来,林清岁的入职是跳过了人事部档案核查的。当时正值话剧节,忙里忙外的事很多,难得有个江晚云满意的人,又是应届毕业生,想来档案也干净,就没有二次细查。
况且按照以往经验,真的有心之人,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让人在档案上查处猫腻。
她问:“林清岁,你到底去干什么的?”
孩子们有好奇心,出于猎奇心态去到是可以理解,要说林清岁这样的性子也如此,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在场人都看得出来。
“是啊?你一个助理,不好好跟着江老师,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还趁天黑去?”
林清岁攥紧了拳,藏起指尖的泥泞,低头不语。
周语墨悠悠哉哉过来,倚靠在木门边打了个呵欠,持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观望态度。
又有演员说道:“翻她包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挖了什么东西,肯定在包里呀!”
“是啊是啊!老师,她要真没做亏心事,就打开包给我们看啊!”
林清岁下意识捏紧了双肩包的肩带,正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江晚云却朝她走来,始终宽容平和的笑容,也让她的眼光也随之一点点亮起。
她用自己的袖擦了擦她的脸颊,温和道:“看看你,像个小泥猴儿似的。让你去后山那看看,找找新灵感,也没让你马上就去。”
林清岁眉头一抬,过分的帮忙让她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
“包里能有什么?我不过是看她整天无趣,借个由头给她找点事情做。专家学者前前后后考察那么多次,都一无所获,要是真的被她找到了,我才真的该辞职让贤了。”
江晚云这话一出,没人敢再要求开包,也没人敢多话。
周语墨哼笑一声,环抱着双臂扭头回去了。
陆杉也打着圆场驱散了聚集的人:“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挑刺挑到你们江老师的人头上来了……”
萧岚心有疑虑,见时间太晚,也只能先放。
明月温柔地洒下,任江河波涛汹涌,清风徐徐吹拂,任山岗坚硬隐秘。
等人都散去,幽静的四合院里就只剩下江晚云明月清风的眸色,和林清岁忐忑不安的心跳,和强装镇定的眼神。
“你跟我进来。”
林清岁默不作声地跟着江晚云进了里屋,房间里光线柔暗温暖,床上铺的是从家里带来的四件套,桌上塑料瓶剪的花瓶,里头插上了当地孩子送来的花。
她也做好了江晚云人前维护只是基于给她颜面,过后还是会兴师问罪的打算。
然而那人只是去浴室洗了条毛巾,丝毫不嫌弃地让她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总毛巾一角一点点帮她擦拭掉脸上的灰尘,又抚摸开她的掌心,沾水清洗了指缝间的泥土血迹。
她好像在妄想温暖她。
林清岁不打算为此动容:“你……为什么要帮我?”
江晚云扬起唇来,边细心关照着她的指尖,边柔声打趣:“因为你是我的人啊。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林清岁想起前两天江晚云还压抑着脾气质问她到底是谁的人,心里还觉得愧疚。抿了抿唇,又问:“那你也不问吗?我为什么去那里。”
江晚云沉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片刻后,擦净了最后一点泥印,放下毛巾微微叹息了一声:“清岁,你更是你自己。你的事情,你有权利不说,不需要任何理由。你也不需要自证,我相信你。”
林清岁无言望着她。
远山上的石头,也无意被风撼动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晚云说。
“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林清岁却说。
*
月光下,陈旧的铁盒再次揭开,绢布里包裹着一块块薄木板,是当年林惠贤从桌旁的墙上一点点卸下来的。
林惠贤病重那年,把自己写的诗歌、文章草稿,全都烧了。年幼的孙女不能理解,知道那都是奶奶平时珍视的宝贝。
那年才六岁的她仿佛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坚持,从炭火里捡出了几块木板,拍干净了黑色的碳灰,用奶奶的绢布包起来,藏在糖盒里,迈着小小的步伐跑到深山里埋藏。
可惜,即便小小的她用尽了气力保留,如今字迹也已经看不清了。
“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先生的遗物。不过,交给专业人士,他们应该有办法复原。你是在哪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