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宗主在上(34)
不对,印象里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她隐约记得小时候是听过的,但又觉得是在梦里听见过,那种朦朦胧胧,真真假假的感觉,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江莺歌本来是想抄写药理静心,却因为这件想不起来的事情一直久坐到天亮,白纸上滴落的墨水都干了。
天空微微泛起肚鱼白,秋季的冷风扑面吹来,让江莺歌回过神,从窗外看去,许多备考的弟子们捧着书往院中而去,院中有阵法,四季如春,很多弟子都喜欢去那边读书。
今日去的人尤其多,是因为师尊回来了,要亲自授课。
江莺歌见天天还未醒来,便也起身出门,跟着他们一起去往院中听课。
偌大的院子很快挤满人群,而叶长老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池塘中央的凉亭上看书,时而拨弄桌上的香,丝毫不受吵嚷声影响,仿佛与天地融合,心态达到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境界。
有些刚来不久的弟子,第一次见到叶长老,目光满是好奇,问的问题也很多,旁边的师兄师姐都会耐心解答。
但是说着说着,这话题就总会往别的方向引:“那师尊最得意的弟子是谁?”
“我觉得是柳白芷。”
“不,我觉得何峥嵘,平时咱们的药库进出账和学习内容都是他安排的,你看有哪位长老的弟子可以有如此权利?”
“说到何峥嵘,昨日午后我见月长老将他关在了房里,你们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大概是因为江莺歌私自诊治病患一事,不过为何是何峥嵘受罚,我便不得而知。”
“江莺歌僭越不用受罚么,那师尊最得意的弟子一定是她了,以前师尊在外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寒破针你们知道么。”
“据说这是玉面圣手曾经用过的东西,价格有多贵就不必由我说了吧?”
“没听说过寒破针。”
“没听过也正常,毕竟只有老一辈的人物才会记得,我也是听祖母讲过一次,玉面圣手身上有一套不知品级的针,就是寒破针与火破针,一寒一热,正对阴阳,而我们行医者最讲究阴阳调和,有那一套针,诊治病人也事半功倍。”
“如此说来,那针极为珍贵啊,师尊对江莺歌也太好了吧!”
江莺歌抿着唇,回想到师尊把火破针毫不犹豫赠给了自己,并且让何峥嵘把寒破针还了回来,顿时感觉这套针带来的沉重感。
她甚至在想,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把寒破针送给了何峥嵘,才会有顾珺雯审讯这一出戏。
江莺歌抬眼看着凉亭里静坐的人影,心思倍感复杂地叹了一声,许是债多不压身,反正自己原本的目标就很艰难了,顺带一个师尊又何妨呢!
等香燃尽,叶长老便正式开课。
鉴于来听课的弟子新手居多,叶长老这次开课主要讲的便是定穴,修士与凡人的躯体略有异处。
凡人不能修炼,没有灵气,他们的脉称为体脉,而修士的筋脉有灵气流动,故而称为灵脉。
灵脉的定穴若是有偏差,容易使灵气混乱,所以对于进针有非常严格的要求。
医术平凡的弟子只能循序渐进,讲究捏、夹、推、舒、缓、压等等,而有天赋的弟子,弹指之间便能将针准确定穴。
江莺歌目前能做到快速进针,还不能像高级医师那样,以指为弩,用灵力精准控制,眨眼间弹入穴位中。
不知不觉,叶长老便从早上讲到了午后,大家听着也不觉得累,弟子们都挺好学的,但也不乏学渣们早早退场。
叶长老随和,知道做医师很苦很累,所以从来不强求别人来听课,也只有对医术抱有热爱的人才能坚持下来,他讲课从来都是讲给那些热爱的弟子听的。
眼看天色不早,叶长老让众弟子明日再来听课,把他们遣走后叫了江莺歌一声。
江莺歌走向凉亭。
“三日之后,歌儿且去侍诊,不要紧张,就当向前辈讨教经验。”
江莺歌困惑,感觉这番话像交代什么:“师尊不去么?”
“你师兄峥嵘被关起来了,兴和堂总要有人来打理,你师娘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为师也不知会留几时,自然要尽早处理好这些事,便不同你去了。”
果然,很多事情不经意开始改变了,在前世,师尊是跟着江莺歌一起侍诊,见她一直低头,才会误以为这些高深的药理与诊断太早接触,反而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这些改变,不知是否能给师娘和顾珺雯带来希望,她愁眉蹙额地想着。
“别担心,你师娘中的毒虽说和宗主一样,但你师娘明显中的毒要轻很多,显然那贼人的功力不高。”
“功力不高?”
叶长老点头:“宗主是在赤血崖同魔奴大战,被贼人偷袭,那贼人的修为当时在分神期,后被宗主斩杀,而你师娘的修为只在元婴后期,若是同一人所为,分神期修士的一掌,你师娘根本承受不住,所以当时偷袭你师娘的贼人,修为应当在金丹期左右。”
“若为师当年没喝醉,与你师娘一同外出采购,或许贼人就不会得手了。”
见叶长老面露苦涩,江莺歌也不知如何宽慰。
这件事她隐约记得一些,大概是自己来玄霄宗的第三年,也是玄霄宗广纳门徒到达了一个巅峰时期,平常冷清的兴和堂也变得热闹,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药材急缺,包括练习进针技巧的工具都不够。
师娘便带着几名弟子一同外出采购,但回来的人只有身受重伤的师娘,就算师娘是医师,不擅搏斗,但到底是元婴后期,不可能被金丹期的贼人伤成这样,对方定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