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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出嫁(21)

在指甲俱毁之时,堪堪稳住身形。

她哪敢松气,细腰微一使劲,便荡进了半山的山洞中,赶忙将肩背抵紧山石,再紧捂口鼻,藏匿身形。

指甲翻的翻,断的断,双手已是血肉模糊。

往常她早就痛得哭喊出声了,如今哪敢,连大气都不敢喘。

洞里漆黑,也不知通向何处,更不知,另一头会不会忽然出现不速之客。

没想到巡山妖和花豹找了半日没找着的猪妖,竟让她撞上了。

不对,分明是这猪妖上赶着逮她,不然哪能这么巧!

洞穴外妖风呼唳而过,狐狸刚将手放低,旋远的妖风冷不防倒袭而来。

黑沉沉的妖气恰似压顶浓云,咄咄逼人地灌入洞口,要将此处堵实。

濯雪差些又被妖气掀翻,只见浓雾中,断了一指的手猛然伸出。

果然是猪妖。

就这须臾间,浓雾凝滞,就连那断了一指的手,也顿在半空不能动弹。

“别动。”

有声自她身后传出。

濯雪心如擂鼓,周身筋骨绷紧,已是魂不附体,眸光涣散。

她不敢回头。

灭顶的威压将她尽数笼罩,那好比精雕细琢的五指,从她耳畔擦过。

正如探囊取物,胧明轻易就折断了猪妖的手腕。

第14章

咔滋。

折断有声。

堵在洞口的浓浓黑雾,由妖力结成,妖力越盛,则雾气越浓。

如此浑黑如墨的雾气,竟也不能替猪妖抵挡分毫,成了一击即碎的水波,被胧明徒手漪扬。

那只手屈折成古怪弧度,整只手掌软趴趴垂落,似是肢体上剜下来的一块无用皮肉。

但胧明显然不只是要折断猪妖的手,她五指未松,企图循着那只手臂探到雾中,一副要掏心挖肝的架势。

只是,胧明还未来得及擒他,那从雾中探出来的一截手骨,竟断口齐整地猛甩而出。

猪妖情愿弃下这一掌,也不甘被擒。

随之那灌进洞口的浓雾,似湍流一般倒涌出去,倏忽便消失在半空中。

断掌血淋淋地落在地上,许是受妖丹牵引,死鱼般抽动两下,接着便寂静不动了。

如此遮遮掩掩,想来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其背后驱使者,必也见不得光。

可惜了,猪妖弃掌折损的修为,少说也得有个百年。

濯雪无暇替猪妖可惜,猪妖折损的只是修为,她可是差点就归西了。

她神情恍惚,心已不知蹦到哪去了,在胧明收手时,双眼才略微眨上一下。

好在还是活过来了,祈祷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否则也不会天降白虎。

“我原以为那猪妖是奔着凌空山来的,原来,是你给凌空山引来了祸端。”胧明平静道。

白虎还在狐狸身后,放慢的嗓音恰似吟唱,其间又裹挟了几分其特有的尖锐冷厉。

洞中寒凉,落在狐狸耳畔的气息潮而温热,但它绝不柔和,带着无孔不入的侵袭感。

在此以前,濯雪无论如何也要反驳两句,可如今看,猪妖似乎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一回是凑巧,那两回呢?

巡山妖卫那么多,怎别人不遭袭,偏偏她遭袭?

她百口难辩,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那猪妖能与她有何瓜葛。

莫非是兰蕙的宿敌?

只是兰蕙不出山,猪妖拿她没办法,便只能挟持其养大的狐狸!

这一番推敲下来,濯雪茅塞顿开,心道一定是这样!

便也是因为宿敌在外,兰蕙才不许她离开秋风岭的,生怕她遭遇不测。

兰蕙的过往诡秘莫测,秋风岭上谁也不清楚她从何而来,真身又是个什么东西,而她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年月月皆躲着人,若非树敌众多,还真解释不清。

“你这狐狸,竟还能惹上仇家?”胧明循着濯雪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望出洞外。

猪妖定是要逃的,但胧明不准他逃。

胧明垂在身侧的手冷不丁一动,打出一声清脆的响指,那响声恰似一旨号令,以气吞山河之势铺扬开来。

啪。

明明是深夜,众妖侍妖卫倏然惊醒,如感召唤,齐齐奔向八方。

不止如此,胧明身上的威压也震荡开来,凌空山所有的峰群当即变得憋闷闭塞,无形之力将群山裹了个齐全。

由此,怕是半只飞蚊也出不了凌空山。

这分明是要将猪妖的退路全都堵死,是要瓮中捉鳖,还是活捉。

濯雪被威压镇得喘息不能,她忍不住颤栗,半晌等胧明收敛了些许,才出声道:“我可没有仇家,我又没做过天大的坏事。”

偷鸡……

偷鸡自然不算,她还会还账呢,又能坏到哪去。

再说,她吃的是凡人养的鸡,又不是妖养的,妖来凑什么热闹。

“我此前没有封山,便是想看看,那猪妖究竟想做什么。”胧明倒是坦诚,“前一回猪妖突袭,我便心觉古怪,而后也未曾限制你的出入,正是为了拿你做饵。”

好傲慢,却似是万兽之王与生俱来的。

“你——”濯雪气从心来,却无处可泄,蓦地扭头看向身后,瞪着眼不作声。

两回被戏耍,她再气又能如何,她怕是耗尽妖力,也扯不断胧明的一根银发。

银发妖主抬掌,单一掌心,就将她的后颈覆盖完全。

竟好像她无意中化出了原形,如今后颈肉受人钳制。

刚软塌的寒毛,一时间又通通竖起。

濯雪心如擂鼓,甚至未意识到自己颤了数下,像极了无力打挺的鱼。

“这回倒是看仔细了,你后颈上确实烙着符文,只是这符文我从未见过。”胧明冷声,缓缓摩挲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