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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出嫁(77)

“我要横刀夺爱,才好横插一脚。”濯雪上前抢夺。

锦囊里装着她的命簿,什么横刀夺爱,其实是物归原主。

胧明退开数步,手探入袖袋之中,似是要取骨哨。

她有备而来,远处定藏了不少村民,只是村民尚未露面。

濯雪左右张望,情急之下从碎缸边上拾起一只瓜瓢,猛朝胧明敲去。

本该能呼风唤雨的妖主,两眼一阖便跌在雨中,纸伞飘摇落下。

濯雪丢开瓜瓢,一只手揽稳襁褓,一只手扶起摇摇欲坠的大妖,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狐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第42章

42

烟雨溟濛,夜色浑浑。

周遭寂静无声,跟来的村民藏得应当不算太近,故而也未能听到此处的异动。

濯雪胆战心惊,连连在心里咕哝了好几声冒犯。

此番多有得罪,不过事态紧急,她也是万不得已,胧明气归气,可不能将气撒到她身上。

不过若非身在魇梦之中,她还不知道自己身怀神力,竟能一瓜瓢就将胧明打晕。

看来一只好的瓜瓢,能顶上半个法器。

濯雪托起胧明,便好似那在雨夜里埋尸的凶手,战巍巍紧盯四面,躬身一点点地往远处挪。

她鬼鬼祟祟,还净往水洼处挪,省得湿泥上的足印来不及被大雨冲刷,留下鼠迹狐踪。

昔时瞒着兰蕙下山偷鸡,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没想到,如今全用上了。

胧明半个身坠在地上,被狐狸拖拽着前行,水涟蜿蜒着漾开,被乱雨一浇,便模糊成一团。

瓜瓢是好物,保不齐胧明一睁眼又要喊人,濯雪舍不得遗弃瓜瓢,干脆将之别到腰间。

乍一看,好像她腰上挂着个葫芦瓶,可惜葫芦只有一半,盛不了灵丹妙药,只有叫人歪头栽倒的奇效。

濯雪冒雨潜行,想了想将蓑衣解了,盖到胧明身上,还从身上摸出块帕子,塞到胧明嘴里,堵上她的嘴。

胧明半坐在地,此刻遮雨已来不及,蓑衣是用来挡脸的,好让那些追上前的村民,一时认不出这是个人。

恰恰此时她也不敢多看胧明一眼,这何止是冒犯,这可是对妖主的大不敬。

不过做都做了,濯雪一鼓作气,闷声将胧明拖到一里外的玉米地里。

遍地的玉米杆子长得比人还高,足以藏身。

濯雪长吁一口气,仰头任冷雨扑面,她身上越来越烫了,好似那烧开的锅炉,连气息都是沸的。

她看胧明躺着毫无动静,白凄凄的一张脸肃冷无情,不由得蹲下身,静静观望了好一阵。

此时的胧明顶着凡人的黑发,脸上亦无锋锐黑纹,没了那凛凛锐意,当真俏丽。

濯雪忽地冒出点别的心思,想将往时在凌空山上做不成的事,一口气全做了。

反正事已至此,胧明必然会气,多添柴火和少添柴火已无甚差别。

濯雪一不做二不休,推着胧明的身令她侧躺,随之深吸一口雨夜里浓浓的土腥味。

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她微微抬臂,手伸上前,细细五指冷不丁落在胧明的后腰之下。

拍蚊蝇似的,碰一下,匆匆收回。

有志狐,事竟成。

狐狸猝然收手,赶紧又将胧明翻回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濯雪坏事做尽,其实还是盼着胧明能早日恢复神志。

她盯了半晌,不知没了妖力傍身,胧明会不会冷着,叹息一声后,干脆拥上前,将胧明抱得严严实实。

恰好她身上滚烫,天降的大雨都能被她焐成沸水,如此胧明也不会冻着。

两妖紧贴,一个是强买强卖,一个是迫不得已。

要是被酥梨看见,她怕是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她将人打晕又拖此至此处紧拥不放,可不就是惦念不忘吗。

此地若有衙门,她便去击鼓自首。

好在没有。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胧明也未睁眼。

濯雪左思右想,干脆将那裹了锦囊的襁褓绑到自己背上,就跟背着个婴孩一般。

绳带绑了一圈又一圈,她自个都被绕得头晕目眩,旁人若想抢走,一时半会还解不开。

大约又过半个时辰,胧明的手指才抽动两下,似是要醒。

濯雪心急如焚,这样要是还敲不醒胧明,她就真没办法了。

怀里的大妖倏然睁眼,被那离得奇近的一张脸惊得微怔,这等神情,在她脸上何其少见。

不怪她怔,若说俏丽,妖里还属狐狸最俏。

此时经大雨洗涤,狐狸身上如蒙薄纱,似那精怪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胧明眉头紧锁,乱绪全锁在脸上。

她一时忘了将人推开,委实想不通,这玉雪装神弄鬼,留下那般令人浮想联翩的书信是作甚,就连不久前的一席话,也叫人想入非非。

濯雪有所察觉,这依旧不是原先的胧明,她低头迎上胧明探究的目光,笑道:“你醒了。”

胧明回过神,猛地推开身前人,从其怀中滚出,随之一眼就看到那半露在濯雪身后的襁褓,冷声:“把孩子还给我!”

那云京的钟楼算什么天下奇观,明明如今才是。

濯雪静止了一瞬,偏不给,还扬声说:“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胧明目光寒凉:“你疯了,这孩子与你何干?”

濯雪顺势装疯卖傻,反正胧明此时不清醒,她只需费上个三言两语瞒过魇妖就好了。

她神色疑惑,应声:“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怎会与我无干?”

那书信写都写了,不如将计就计,彻彻底底扮作那爱而不得的痴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