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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出嫁(84)

濯雪迎着那目光,只能将源头定在魇梦之中。

玩脱了,露馅了?

濯雪讷讷:“你该不会是想用魇王的灵力刁难我吧,就因为我拿瓢敲了你两下。”

胧明默了一阵,“我本不想提起那只瓢的。”

濯雪一会又变得贼眉鼠眼的,仔仔细细打量胧明面色,小声道:“除了那瓢,你还记得什么?”

“醒着的,我全都记得,至于你是如何将我拖进深林的,我就无从得知了。”胧明眼底炽焰微隐。

濯雪露笑。

好在她是在胧明昏过去后,才悄悄伸手的,如此一来,真是天知地知,狐知而虎不知了。

胧明又道:“在黄泉府时,你翻了命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濯雪笑意一滞,如她所料,这大老虎果真是怀疑上她了,如今正逮着她追根问底呢。

她垂眸道:“看到许多,只是如今你看不到命簿上的字,难道单凭我的一面之词,你就敢信?”

“你说。”胧明不依不饶。

濯雪掰起手指头道:“看到我在云京的皇宫里当官,还看到我好生威风,手下竟有千军万马,我南征北战,我驰骋沙场,还有什么,待我想想。”

她嘴角一扬,笑盈盈地接着道:“还有,我与公主肝胆相照,我为公主出生入死。”

“你——”胧明语塞。

濯雪胡编乱造,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故作小心,实则胆大包天:“怎么了,你不信?”

胧明如何信,她淡声道:“罢了,咽下吧。”

“真要吃啊?”濯雪还是不敢,不过想来胧明也不会害她。

上回泡在凌空山的冷泉中,她神志不清,险些溺在水中,若非胧明及时出手,她指定已成狐魂一抹。

当过无垢川主人的妖,终归还是不一样的,胧明见多识广,说不定真能护住她。

濯雪神色怵怵,“若我不吃?”

“就算能进梦市,求得那惜泪眸的一滴泪,也未必破得了此局,届时如若生乱,我不一定能保你无恙。”胧明道。

濯雪岂会不懂,她看着胧明握紧的五指不语,良久才道:“你为我护法?”

要堂堂大妖为她护法,未免太屈才,但狐狸别无它法,只能令老虎先屈着。

“有何不可,我能护你,也得你敢吞。”胧明展开五指。

濯雪屏息不动,一会想到自己银发飘飘的模样,一会又想到自己法力无边的样子。

突破境界其实无甚不好,这境界一旦突破,情热也便能受到压制,她日后就不必再想,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

其中未成定数的,独独这抹出自于魇王的灵力。

魇王若有所感应,说不定还会趁她不备,借此灵力杀她。

那股灵力还在胧明手中,它轻比飞絮,色浑如墨,乍一看好似那在水里洇开的墨迹,浮到了空中。

濯雪抬臂,被灵力冻了个正着,此灵力好似是刚从冰窟里掘出来,比胧明的威压还要锐利。

看似轻飘飘、软绵绵的一缕,其实周身满是刺棱,扎得她指尖发疼。

她猛地收紧五指,心想,这东西若是汇到她的灵脉中,她定要被扎成筛子。

濯雪周身怵栗地看向胧明,不知胧明将这东西握在手上时,是如何做到面无表情的。

“万一我的灵脉承受不住。”她道。

胧明从容应声:“灵脉并非不可拓,只要有人从旁助力,我会助你。”

“我暂不想死。”濯雪看着胧明,明明还未开始吞吃,便已露出奄奄一息的神色。

“我不会让你死。”胧明眼中有焰,它从未消失。

濯雪信了,她双手握上前,一时间,掌心像被扎了个千疮百孔,痛得她差些撒手甩开。

随着她深深吸气,那股寒意尖刀利针般渗进她的皮囊里,痛如切肤。

“盘腿坐下。”胧明道。

濯雪照做,双膝一盘便坐到泥地上。

此股灵力不过是看似单薄,其实单单半毫,就能将她的灵脉填个完全,她只吞噬了不足一半,便撑到腹胀欲吐。

到底是能撑得起整个魇梦的灵力,又岂会真的只是一丝一缕。

濯雪冷汗直冒,撘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往腹上移,腰也跟着弓了下去,不光灵脉,就连与之连通的灵台也绞痛无比。

胧明将掌心按至狐狸颅顶,还真将那狭窄的灵脉拓宽了。

但这并非良计,要是灵力未能及时化入灵台,狐狸的灵脉恐怕会不堪重负,就此破裂。

濯雪抬臂扶上头侧,头痛欲裂地歪身,气息骤然大乱,连带着她自身的灵力,也在霎时间乱成一锅粥。

千丝万缕的灵力在她的经脉中乱撞,她捋不顺,紧抿的唇齿间逸出两声痛吟。

上次也痛,却远不及此次磨人。

后颈禁制受到冲撞,当即烫得显露出符文轮廓,其光黯淡,已是在粉碎边缘。

这次肺腑间好比有尖刀削剜,皮肉又烫得像被置进热锅,似乎再多个半刻,她就要变作一锅狐肉。

濯雪已无力平复体内灵力,汗涔涔地歪倒在地,手上那股灵力已完全化入她灵脉之中,只是她无力牵引,那灵力只能乱碰乱撞,四处剐割。

她看似完完整整,肺腑却已快要变成一滩烂肉,那因蒙泪而模糊的目光慢腾腾转向胧明,瞳仁忽地变作金色的竖瞳。

这才该是她原本的眸色。

“我要疼死了。”单说出这句话,她唇齿已是竭力,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头。

胧明匆忙伸手,掌心覆上濯雪的后颈,徐徐引导紊乱的灵力回归原道。

只是濯雪的灵脉还是太窄了些,魇王的灵力过于凶悍,灵脉内伤痕累累,灵台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