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3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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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扬回来,正好赶上那二十三个人踉踉跄跄地往院里进。
她茫然地站了一会,拉住最后进去的无风:“你们要干什么?”
无风低着头闷闷道:“宗主传唤。”
周清扬只得默然。
她跟着进入章华殿,便看见众人位列两侧,沈昔全高居阶上,使人看不清神色。
“穗和,你过来。”
沈昔全开口,她的声音又稳又凉。
先前宫中那女子却无怯意,她背挺得很直,一步步走上去,站在沈昔全面前。
殿内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迎面受了这威压的穗和闷哼一声,骤然跪了下去。
那膝盖磕在石阶上的声音磨牙的很,她却哈哈笑起来。
“沈昔全,你以为你坐上这位子,就高贵起来了?”她嘲讽道:“当年你跪在我宫门口,苦苦哀求本公主保你一命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杀了,也不致有今日之祸。”
底下众长老恨不得自己没生这双耳朵,不用去听宗主幼年的秘辛。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沈昔全并无被人揭了老底的恼羞成怒,更不去训斥反驳,淡淡道:“可你并未救我。”
她倾身贴在穗和的耳边,轻声问:“你那个狐狸母妃在哪?”
穗和一动不能动,听了这话笑得更大声:“哦~怪不得我活到现在,还道是你念着儿时一起读书的情分,原来是要找那女人。”
她的脸恨得扭曲:“我偏不让你如意。”
沈昔全坐回去,仰头盯住阶下那群鹌鹑似的人,他们个个脸上都是惊惶。
她慢慢地回想:“你说她要躲为什么不躲一辈子呢?偏偏现在来招惹我,当年她轻轻吹一口气,我沈家便满门倾覆。而你,连为我说一句话也不肯。你不是她亲生,可我知道你能感应到她的位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穗和等她说完,一言不发,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沈昔全微微笑了一笑,笑里掺着苦涩的霜,她的骨扇轻轻一开,穗和整个人如同一片断了翅膀的蝴蝶,飘出很远。
“诸位都知道吧。”她的朗朗说道:“皇室的人,死的越多,剩下的人力量就会越强,到最后一个,便是不死之人。”
她望着大口大口呕血的穗和:“你从小和六皇子亲近,我不让他死。”
沈昔全站起来,几乎怜悯地看着阶下那疯疯癫癫的男人:“把他倒吊在城门前,割开奇经八脉,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真的流不完。”
森然到了极点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到满殿人的耳朵里,使人的心凉了半截。
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大家心里都在想,沈宗主疯了,是真疯了。
周清扬的胃里泛酸水,她踉跄着走出章华殿,扶着柱子,额头火热一片。
她不想再听了,沈昔全做什么和她都没关系…没关系…
只要她不听不看,日子还和从前一样。
明晃晃的灯笼摇晃着,周清扬走出了文灵院,她得静静。
刚走到门口,一阵激烈的叫骂声自门外传来:“沈昔全,你这个毒妇!蛇蝎心肠啊!你是要把这天都翻个个吗——”
夹杂着一阵拳打脚踢声。
一排大红灯笼下,一个头裹破布的褴褛男人脸色青白得像鬼,他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走,任由看门的弟子又踹又打。
“你会遭报应的!你杀了那么多人……咳咳——”
周清扬立着,看那张老脸上纵横的都是鲜血。
又是一个,也许是前朝的读书人,也许曾是权倾一时的高官,他们没有武功,只有一条舌头和一颗顽固的心。
看门弟子见她出来,抱拳道:“周师姐,这人怎么处置?”
“打晕,扔走。”她木然说。
几人正要动手,门内有传来一道声音:“敢来文灵院前撒野,理当处死—”
第20章
一名面白无须的男人径自从甬道而出,颐指气使地冲着那几名弟子使眼色:“还不快去,这等泥古不化的老东西,早该死了。”
他一转眼,像是才看到周清扬似的,眯了眼睛转了笑脸道:“哟,周师姐,您肚量大,手段软,但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快让人打发走了,免得宗主烦心。”
几名弟子压制着那破烂衣袍的男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周围百姓远远围观,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而来。
周清扬素来和气微笑的脸冷下来:“高长老行事向来是雷厉风行,平时无风长老的差事你也抢着做,如今连这种微末小事到要劳动你,让晚辈好生愧疚。”
她越说语气越尖锐,竟是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位高姓长老方才在殿内出口讥刺无风,此时便遇到一个真正阴阳大师,面色不由得精彩纷呈。
他强作镇定道:“难道此人不该处置?”
不待周清扬说话,底下被压制的那人仰天长笑,捶胸顿足,哽咽道:“该不该死?该不该死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现在还有王法吗?没有!你们要杀就杀,那姓沈的,还有她的走狗,都将亲朋散尽,不得好——”
一枚飞镖直直地射向那破烂老人,周清扬瞳孔皱缩,只来得及以指力将那镖弹开半寸。
老人最后一个字吞在喉咙里,没能说完。
飞镖插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痛得蜷缩,却又痛快的笑着。
他像是余愿已了,环顾着四方天地和正在围观的指指点点的人群,轻轻自语道:“这天下,早就没有容身之所了…”
那话音轻得像风,飘进了周清扬的耳朵,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挣开了束缚,像一头气喘的老牛那样,用自己的头,触到了文灵院前的麒麟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