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42)+番外
她直视着应龙神躯,像一只被激怒的兽。
复要举手再来,忽听得一道古老的低音悄然响起。
所有人的耳膜仿佛鼓面被狠狠捶了一下,余音绕耳不绝。
“宗主!”有人慌慌张张地四面望去:“我们…我们还是先撤吧。”
沈昔全擦干了血泪,纤尘不染地白衣第一次沾了污秽。
她意气难平,抬手又是一击。
这一下早不如方才那般得心应手,应龙的龙须稍稍动了动,金光一团柔软,将灵力尽数反弹。
沈昔全侧身疾躲,仍旧被自个的招数重创。
白衣如雪,绽放出朵朵红梅。
众人看见宗主尚且如此,是再不敢待,慌乱的撤了阵法,上前搀扶沈昔全。
“宗主,我们快走吧!”
“应龙乃是神龙,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能应付的了。”
高铭阳在最前头,急切之中胡诹道:“方才我们出来时那木鸟去而复返,不知可是首阳有何紧要的事,宗主需得珍重自身才好啊。”
雷打不动的沈昔全身子一僵:“你看见了?”
高铭言信誓旦旦:“我亲眼所见。”
沈昔全口中一片腥咸之气,胸口闷痛。
她想起临走时端端正正摆在章华台的食盒,神智忽然平定下来。
还有人在等她。
“走。”
众人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高铭阳,簇拥着沈昔全离去。
人去楼空后,青铜门缓缓合拢,地宫内的应龙睁开了眼。
“天道将破,此世不存,吾气数殆矣…”
它的头颅动了动,随之地宫之内的烛火蒙上了一层清幽的光辉,火光纹丝不动。
*
“在哪?”
沈昔全捧着食盒,像一个丢了糖果的小孩子。
她又重复了一遍:“在哪?”
高铭阳听了这平淡的问话,魂飞魄散,他冷汗连连:“想是寻不到宗主的行迹,又回去了吧…要不我派人回山上打探一番。”
沈昔全低头打开了食盒,一碗已经坨了的素面还有两个蛋静卧着。
她沉默了一会,道:“不用了。”
高铭阳软掉的腿才算站直溜。
殿内空无一人,沈昔全端起面,一口一口吃起来,味道是真的不好,放了这么久,再美味的东西也冷透了。
想来那鸟不过是来送信,周清扬若有危险,她早就有感应了。
殿外与高铭阳通行的几人皆是后怕:“得亏高长老你反应快,要不我们今日只怕要葬送在那地宫中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说宗主到底是什么心思?那鸟是无运峰独有,她如此在意,是不是…”
高铭阳一皱眉:“你的意思是…”
“她喜欢自己的徒弟!”
“那孩子才几岁啊?”
“啧啧,别猜了,传出去不是好玩的。”
众人想起小苏那张委委屈屈的脸,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无运斋里,周清扬抓着那机枢鸟,左抖落右抖落,硬是啥都没抖落出来。
她坐在床上,气愤地一掀被,将自己裹成个粽子。
心想,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明天还写,烦死你!
第24章
阳光透过无运斋的窗子,打在正房一张黑色小案几上。
窗口外栽着的桃花树不高,风一吹,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进来,落到黑衣少女紧紧耸起的肩膀上。
周清扬的背挺直绷紧,面容严肃,手肘平端,狼毫笔垂在发黄的信纸上一动不动。
沾满了墨的笔尖饱满地闪光,纸上却空无一字。
在她的脚边,满满当当的纸团堆成个小山。
“师尊…这是第一百九十八封信。你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周清扬顿住,她紧捏着笔,手腕轻轻一抖,一团墨迹便污糟了方才艰难落下的几个字。
她将案上纸笔一推而尽,难以忍受地低伏下去。
八个月了,沈昔全没来过只字片语。
机枢鸟来而复返,满载着希望的去,空无一物地回。
周清扬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忍不住下了山,却发现自己无法通过那惯常出入的结界。
她去找了赵靖源,找了机峰阁的诸多能人,大家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最后终于有一个小弟子说了实话。
沈昔全在她体内下了禁制,除非突破金丹,否则她一辈子出不去首阳山。
周清扬做过多种推测,可终究是凭空的猜想。
没人能替她传话,也没人敢替她传话。
据说沈昔全的脾气越来越差,文灵院前血流成河,她身边没人敢待,除却一些见利忘义,见风使舵之徒还在汲汲营营,闻名天下的沈宗师,早就众叛亲离了。
她弃了最后一张纸,去了饭堂。
沈昔全是有苦衷的,至少绝不是像外界流言中那样,因为她没用,所以随意将她丢弃了。
周清扬把心气平下来,安稳地忙碌着。
无运峰的花要落了,今年也许不能等到她回来了。
*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沈昔全白裳一丝不苟,她看着身边的少女,从齿缝间洇出两个字:“快滚。”
青衣少女委委屈屈的蹲着:“我还不想跟着你呢,我头疼,我要找阿娘。”
她抱着头,恨不得把头磕在地砖上磕个四分五裂才好。
沈昔全的感觉和她共通,两个人一块生不如死还要相互辱骂。
“胆小鬼。”
“大魔头!”
殿外进来一个人:“…宗主,我们现在启程吗?”
高铭阳低着头,颤颤巍巍地问。
当然,即便他抬着头,也是看不见阶上那青衣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