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48)+番外
这两个字缠绕在周清扬的耳边,经久不散。
周周,真是好亲昵…
她带着疑惑看向沈昔全,真的很想问问她的心到底有多少个关窍。
无数次的冷漠、再挽留、再无视…放逐,她当所有人都是她的提线木偶,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周清扬的怨怒来的这样强烈,以至于她都忘了,沈昔全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自己的新弟子,一个还未修行就能令戒定碑化为缅粉的修真新秀。
“宗主。”一位峨冠长髯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戒定碑何故碎裂,这位姑娘难道不打算做些解释吗?”
沈昔全绕开木桌,慢慢踱步,挡住周清扬的视线,自然地接口道:“年久失修,原长老还要一个凡人解释什么?”
“这…!”原清和还未说话,身边一众同门已有异议:“宗主此言差矣,戒定碑乃是自首阳立派以来便存在的圣物,而今出了意外,我等也不是要盘问什么,只是想从周姑娘口中了解些情况,否则消息传出,不止山下,便是七十二峰中人也难免惶惶。”
沈昔全敲了敲骨扇,低着头,像一根钉子钉在周清扬身前,不肯退让半步。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周清扬看着身前白衣,回了回神,才适应了自己已脱出幻境的事实。
她从沈昔全身后挪出来,虚弱地说:“诸位长老,我在闯出前六道关卡之后,便入了幻境,好不容易熬过去,睁眼便是这里,实是无法帮上什么忙,只怕这其中内情,还得靠各位辛苦探查一番。若是有需要晚辈的地方,我定竭力相助,不敢推辞。”
对面众人本就僵持出了一身的汗,此时眼看着周清扬这般坦荡,便已放下了一半的心。
只有那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还要再说:“既如此那为何——”
未等他的话音落地,沈昔全“唰”的一声展了扇子,径直走了过去。
周清扬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自己刚“死”了一遍,此时是万万不想见血的。
她跟上去,想着岔两句赶紧将此事揭过,不料那书生昂然不惧,甚至皱了眉毛挺起了胸膛。
沈昔全走到他对面,堪堪比对方矮了一线。
“借过。”
她定定地瞧着原清和,扇面触到了他的肩膀。
没有预想之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周清扬怔住,只看着前面高个的男子无奈让步。
沈昔全回头,冲她招了招手:“走了。”
明艳的四月春光下,白衣胜雪的女子气质冷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凶戾,和幻境之中判若两人。
周清扬头痛欲裂。
有的人,你以为已将她看尽,可往往山穷水尽之时,又会出现新的幺蛾子。
她跟着沈昔全往谷外走,两个人静悄悄。
暖风和花香深深扎根在土里,周清扬觉得躁,觉得憋屈,此刻和沈昔全独处,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绕过一块大石壁,只见一个青衣少女背对着她们,头上的步摇闪闪发亮,正蔫蔫地来回碾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容容!”
周清扬仿佛见到了救星,弯起眼睛两步跑上去,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说道:“怎样?我就知道你一定忍不住要来的。”
沈容甩开她的手,撅嘴扮了个鬼脸:“谁是来看你的。”
她转而看向沈昔全,摇着自己的小辫子:“训诫堂那边叫你去看看,说是冯五戒出事了。”
沈昔全“嗯”了一声,目光还是一直在周清扬身上,那双眸子里含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嘱咐道:“你先回去,无运斋闭门谢客,闲杂人等一概不见。你只管修炼,不必操心旁的事。”
拳拳恩师之情溢于言表,可惜周清扬此时根本不想看她,只顾着点头称是。
沈容风凉地看着这情形,对着沈昔全挑衅地一笑,拉着人逍遥地走了。
途中,周清扬静下来,梳理着幻境和现实两重线索,戒定碑、前世的种种、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历,一整块的阴云浮在心头,任她面上再风轻云淡,心里总该是有些计较的。
戒定碑中,不足为外人道的最后一点时间里,周清扬看到了自己。
光滑如镜地黑潭下,自己与倒影颠换,两幅一摸一样的皮囊相对而立。
唯一的一点区别,是影子的双眸,湛蓝、冰冷、蕴含着无机质的纯洁。
神像自作主张地做了预示:“你看到了吗?万物相生相克,一物出,必有另一物来降服。若是坏了规则,那么一切归于混沌。”
周清扬触碰着自己对面的“人”,和自己同生同源的气息包绕着她。
那么,这就是自己的克星吗?
她的手穿透了影子,对面之人落为潭水消失无踪。
神像开始坍塌、碎裂。
“强行改命,最终都将失去。”
周清扬抬头,任自己沐浴在阳光下,重生伊始骤得天资的狂喜和自得渐渐散去了。
她踏在坚实的地面上。
无论未来会不会摔下去,向前向上都是唯一的路。
摆正心念,则一往无敌。
她屏息闭目,再睁眼时已然眸中已去了彷徨和哀怨。
沈容揪下来一朵野花,拿那双多情的眼睛觑着她。
周清扬转头,落落大方地回视。
“你刚才有些伤心,此刻又好了吗?”沈容歪着头,把小花簪在鬓边。
“反正幻境中的事都是假的,不值一提。”
“哦——”她拉长了声音,唱歌似的说:“你是喜怒不定惯了的。”
沈容笑了笑,人比花娇,她目光灵动,弯下腰凑到周清扬眼前,一股少女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但是以后在山上,你只得听我的,否则教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