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75)+番外
张先敷衍地应了一声,他不热衷那个,书已有八百年不读了,还考什么考。
他一坐坐到晚上,日已西沉,而身子却一动不曾动,路过的人笑他:“张仙儿,又打坐呢?”
“什么时候飞升啊?”
这些流言根本没进张先的耳,他一旦进入这种玄妙的状态,旁人是唤不醒的。
仿佛见到了花生花落,星斗变换,日月不语。
可到底像是隔着一层什么,总是摸不透,触不到。
张先努力地看,终于在星辉之间找到了小小的一方图案,那是一只手,指尖直指着一个方向。
他迫切地起身,却被肉/体的重量束缚,跌落下来。
“张先,滚回来睡觉!”
婆娘气急败坏地喊道,张先一骨碌起身,冲进房里收拾行李。
“你要干啥?”婆娘震惊地望着他,转而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的手,欣喜地说:“你想通啦?!”
张先不愿说实话,匆匆点了点头,拎了包袱就跑。
他走了三日,终于在磨破了第四双草鞋时赶到了平京。
气势恢宏的正门向他敞开,一如十八年前他第一次赴京赶考,结果接连十年落榜。
朝中无友,一届草民上下都无法打点,怎么能考得中。
“哎,都边儿去边儿去。”提着棍棒的戍卫开始驱赶进城的百姓,原来是皇子们要去西郊打猎。
浩浩汤汤的人马在前开路,张先匍匐在黄土中,被呛得喘不上气来。
他想,老子总有一天也能这么牛逼轰轰,只要…
只要再等两天,极阳之日,仙府洞开。
待到最后一批车马过去,张先孝敬了门城戍卫点铜板,勉勉强强进了城去。
如今年景不好,庄家都歉收,朝廷征税倒是百花缭乱各有名目。在雍县,许多人活不起,只能天天挖野菜煮清水。
而平京,却连看城门的狗都有油水可捞。
张先饿了两天,一直守在宝华寺后山寻找。
星象明明显示仙府是在此处,怎么到处都没有波动呢?
他头昏眼花,眼看着极阳的时辰就要到了,不由得心焦口渴,凑到井边想打口凉水喝,结果一探头发现是口枯井,当下便在按不住心头的那股火,拿起井边的木桶就向下砸去。
“噗通”一声,一口枯井,竟传来了水声!
张先脑子一懵,赶紧向下看,那木桶非但没有四分五裂,反而消失无踪。
他修行多年,实在是很有天资,在无人指导的情形下一路高歌猛进,已然能够略窥仙道门径。
敏锐的直觉拨动心弦,张先想也不想,扒着井沿,一跃而下。
在这一刻,生死都不重要,反正他这样空手而归,一家也都得饿死,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日影倏然转向正中,万籁俱寂,四野反而冥冥。
枯井之下,清风拂过,摔在草甸中的人起身,看着这未经雕琢的肥沃仙土和厚重到浓稠的灵气,只觉得毕生所愿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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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京城里的富贵公子们大摆宴席,恭请上宾入坐。
“殿下这个时候还能出来,实在是不容易,我听说那首阳峰部众已然攻打到凉城,据平京是一步之遥啊。”席间觥筹交错,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说了这等扫兴的话。
上首的年轻男子果然不悦,怒斥道:“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本王听说那张先原是个烂赌鬼,又是个炼金术士。也是我等疏忽大意,才叫他们钻了空子,真以为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事?”
他冷哼一声,咽下口中琼浆玉液,挥开了怀中舞姬,拔腿便走。
席下许多年轻公子去讨他的好,跟着一道出了酒楼。
剩下的几个面带为难,凑上去小声说:“沈兄何必要说这种话,今日殿下好不容易赏光,你又得罪他。”
沈彬面色冷淡,眉间却带出些忧患:“我家在朝百年,总不能真看着平京沦落。如真到此地步,我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他说得真诚,倒显得其他人不忠,于是仅剩的几人也散去了。
当晚,平京城东,破烂的城隍庙里。
张先身着便衣,身边围着几个人,神情肃然地在烤火。
“峰主…峰主……”
声声呼唤绕了几圈才飘进张先耳里,他转头,说:“怎么了?”
那人搓着手,道:“咱们什么时候打进去?那帮孙子的兵戈再厉害,在我们手下也走不出三个回合。后边的人也陆续要到了……”
他说的兴奋,身边的人也受到了鼓动,张先却沉默不语。
“咱们一路到这,不容易。”他饮了口酒,说:“可我心里总有件事。”张先凝眉,似是无法判断是否要接着说。
方才那人却是个急性子,一个劲儿催他。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碰到的妖和鬼渐多起来,从前不是没有撞鬼的事,可没有这么频繁,昨天我婆娘半夜起身,当面见到一只青面鬼,差点吓死在床上。”他这话一出,令周围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人附和道:“确实是,可是…应该只是巧合吧。那些妖也没什么威胁,我们一抬手就能让它们魂飞魄散。”
张先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对他们自然是无甚威胁,可若是碰到了他婆娘那样手无寸铁的百姓…
一群人熄了火,准备休息休息,后半夜打平京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张先模模糊糊感到一股妖气在靠近,他睁眼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身边的人也陆陆续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