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84)+番外
年轻时候的长公主,和她是很像的。
一晃二十年了,昨晚她久违地梦到当年事,今日心头总有些闷堵,想来是睡得太少,精神不济了。
身后悉悉索索地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沈昔全回头,小孩今天没有扎羊角辫,而是将头发盘于头顶,插了一支粗糙的木棍固定。
“有事么?”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听见周清扬说话。
一转头,小孩已凑到了她跟前,扬着张小脸盯她。
…“到底什么事?”
周清扬忸怩地说:“师尊,你扇子用得真好。”
“步法也好,最重要的是人很好。”
“所以………能教我也练练吗?”
她眼睛水汪汪的,揪着自己衣角,说:“弟子愚钝,这么多天来仍未体会心法的奥义,只能学些别的本事,不然一无所长,岂不是丢师父的脸面。”
沈昔全沉默了,她想着某天卯时未到,天色昏暗之际别院里亮起来的光,感觉自己以后的精神很可能没法得济了。
但收了徒弟,对方要学东西,总不能说为师要睡觉,不能教你。
她咬着牙,吭哧着说了声“好”。
周清扬原地起飞,欢欢喜喜地蹦起来,接着有些小心地试探着捏住了白衣的一角,好像一只受过伤的小犬,只敢叫出小小的声音来示好。
她只有这样微末的勇气,来迈出一小步,而便是这一点善意,她也很怕也会遭到别人的厌弃。
因为那毕竟是真心,真心要是被踩了,是会很疼的。
好在沈昔全没在意,反而牵起了她的袖子,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和谐地走在山间。
周清扬莫名地高兴,她是很喜欢沈昔全的,当然也会希望对方对自己也有那么点青眼。
而今看来,她的师尊并不像长的那么冷厉,甚至还很心软。
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她心里飘,早就把叫人吃饭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等两人回到无运斋,饭菜都半冷了。
苏远之委委屈屈地坐着,口水差点把衣襟淹透,看见她们回来,“嗷”地一声蹦下来,左跳右跳。
大娘也没走,她还拿着那把扇子,招呼道:“快来快来,瞧你徒弟做的一桌子菜。”
沈昔全闻着满屋的饭味,脸色由白转青,她从来不在住处吃饭,父亲说过,居所是养气的所在,沾染了味道十分不美。
不过被三双眼睛盯着,她到底没说什么,问:“是小苏,还是周周?”
这两个没差几岁,是谁都足以让人觉得惊奇。
沈昔全浑身难受,坐下来拎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面前的红辣油亮的烧鱼,又嗦了一口鲜味十足的汤面。
出乎意料,味道居然不差。
又尝了一口,嗯…还有点好。
大娘不像她吃的那么斯文,边吃还边给两个小的夹。
四月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了干燥的泥土气味,太阳柔柔暖暖的,温和而平缓地流进屋子。
沈昔全吃了一会,渐渐对“饭味玷污了住处”一事不那么在意了。
她支着脑袋边吃边看三个人聊天,忽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父母在京郊野炊,也是这样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一顿饭毕,沈昔全擦了擦手,忽然良心发现,决定尽一点为师的责任。
她道:“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搬进来,由我亲自指导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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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天后,周清扬和苏远之两个小脑袋趴在无运斋正房窗前,声声呼唤也唤不回某人一闪而过的良心。
沈昔全直接施了隔音咒,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苏喊累了,插着腰,气呼呼地说:“师尊太过分了,第一天睡到辰*时,第二天便巳时才起,今天太阳都升到头上了,我们都该用中饭了。”
周清扬满脸疲惫,直接拉着他往后山去:“那也别浪费这最后半个时辰,我们先练着。”
小苏嘟着嘴,两人映着瀑布清涧的寒意刚拿起了剑,便听得寂然已久的山间传来少女的娇笑声。
一群十来岁的小孩由一个十二三的少年领着,自在地淌过溪水,东瞧西看地往这边来。
周清扬拄剑长望,仿佛看到了现代旅行观光团。
打头的“团长”管着一群小兔崽子,竟然也像模像样,他一回头,看见了瀑布下手持长剑的两人,忙先跑过来作揖。
“两位便是沈峰主的弟子吧,在下赵靖源。”他温润十分,气度高华,不但震住了苏远之这个流鼻涕小孩,也让周清扬十分有好感。
“那些是其余诸峰新选出的弟子,听闻无运峰景色一绝,很想来看看,我便厚着脸皮领他们来了。”赵靖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想打扰到两位,实在抱歉。”
周清扬刚挥了挥手准备客套两句,一道声音横插进来:“赵师兄你骗人,这里根本没有桃花,我找了一圈了。”
她愕然望去,声音的主人一身红衣,利落干净,发饰也简单。
那女孩噌噌几步跑到赵靖源身后,理直气壮地和周清扬对视,说:“这便是沈峰主的首徒?”
她上下打量几眼,随即轻蔑地转了头:“我怎么半点灵力波动都看不见,是还没开始修炼不成?”
赵靖源尴尬道:“各门心法不同,感受不到也正常。我们去别处看看,说不定就有桃花可赏了。”
齐照假装没听出他在赶人,接着又说:“我听说沈峰主前些天把峰上所有的花都砍了,不知是为什么。难不成某人不但废物,还娇生惯养,看不惯的东西便非要除掉才罢休?”
周清扬掂了掂剑柄,和善地微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