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91)+番外
周清扬一口气才算喘过来,重新倚到背后的软枕上,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他们为何叫我作峰主?就算无运峰原来的主人不在,也轮不到我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继任吧。”
苏远之递给她一块帕子,温声说:“师姐你才醒,还是修养重要,这些事以后再说不迟。”
周清扬擦了脸,满不在意:“刚醒来时确实还迷糊,可现在到没什么大碍了,感觉比以前还精神。”
苏远之甩了甩头,叹了口气:“好吧…师姐,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周清扬比了个手指,猜:“一个月?”
苏远之摇头。
“两个月?”
“…不会,是三个月吧。”
在周清扬皱起脸之前,苏远之答:“三年。师姐你睡了三年。”
周清扬心态炸了,她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一片光滑。躺了三年竟没长褥疮,也是神迹了。
她哆哆嗦嗦地听完了苏远之的讲述。
三年前,他们扛着自己的身体从幽冥跑出来,果真遇上了重黎的伏击,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人神龙墓穴之外,却能将箭射到墓内。
但一行人出来之后,沈容的战力暴涨,一个人几乎将重黎所带部众斩了个干净。
后来回了首阳,沈昔全亲自登上七十二峰,扣响了每位峰主的门扉,企图救自己徒弟一命。
苏远之讲,其实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一个人没了神魂,肉身又岂能长久。
可沈昔全打开了宗祠,地下…
地下埋了北海的凝雪珠,这具无主的肉身也就多维持了一段时间。
直到三个月后,沈昔全再赴幽冥,谁也不知道她在神龙墓中做了什么,但她带回了一道神魂。
神魂入体,周清扬却久久没有醒来。
便是在这时,平京皇城塌陷,大陆多处发生水患。
好在那时许玄所选出的文灵院士子已被派去了各个州县,稳住了局面,倒还不至于发生什么大的饥荒瘟疫。
凡间宗门对水患束手无策,几乎全凭来自民间的治水行家和士子一同出谋划策。
一时间,修士声望大减。
这还不算最糟,令人悬心吊胆的是三年来,水患没有被遏制,反而更加猖獗,而今平京城低洼的地方基本全被泡得发烂发朽。
一国之都尚且如此,便不用说那些偏僻乡野,米价飞涨,粮食供不应求,甚至连寻一方安身立命之处都成了奢求。
无奈之下,大批人涌入首阳和幽冥两处自成一体的空间结界。
但地方有限,谁都想活,争争抢抢之下又闹出不知多少事来。
周清扬听完这些,整个人都麻了,她还不如一睡不醒呢,这…这他妈不就是到了末世么!!
“我还是昏着吧。”她叨叨着两眼放空,感觉下一刻就要长眠不醒。
苏远之抓了她的袖子,叹道:“师姐,你出去看看。”
周清扬茫茫然由他领着,套上了袍子,两人开了无运斋的门。
方才她在屋中便隐约察觉到了天色晦暗,可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光景。
窗前那棵种了多年的桃树弯了腰,软烂的枝干拖到了地下。院外满峰的桃花林大片枯萎。山脚下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常年风和日丽的天蒙上了一层阴翳,雨将落未落,黑云压在七十二峰头上,几乎将整个仙境翻作地狱。
周清扬差点没站住,她扶着门沿,看见院外站了好几群人,正热切的盯着她瞧。
她被看的发虚,问:“他们…要干什么?”
苏远之说:“师姐,你还没察觉吗?”
周清扬挠头:“发现什么?!”
她话音落下,隐隐感到不对劲,外面那些人怎么七倒八歪的……
连苏远之也面色发白。
她目光逐渐凝神,倒吸了口气,探了探自己的丹田,依然没有结丹,但却有一种比结丹更充盈的感觉。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能随手化用,周清扬的手伸出去,空中的水汽在她掌中飞旋,灵力翻滚着涌向她的识海。
“我…突破化神了?”
她这一天受到的惊吓比前半辈子都多,耳边震耳欲聋地吼声传来:“峰主!求峰主救命——”
那些因为饥饿而消瘦的手如从地狱中挣扎伸出,每一只都指向周清扬的方向。
她被那些刻骨的生机和绝望淹没,几乎窒息。
苏远之扶正了她的身体,无奈而疲倦地说:“我就说…师姐你一定不想知道。”
周清扬捂着耳朵,很干脆地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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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运峰的大门紧闭,闭了三天,周清扬感悟人生感了三天,她倒是想昏,可惜之前睡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亢奋得不得了。
她坐在屋瓦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些发酸,但并没有淋到她的身上。
无形的屏障将雨幕隔开,沿下撑伞站了一人。
青色的伞慢悠悠打着旋儿,雨珠飞着排成一条线,直奔周清扬而去。
伞慢慢抬起,露出底下那张清丽幽婉的脸,似喜似嗔的眸子里含着委屈,无声地盯着沿上的人看。
周清扬手都没抬,那些雨珠便散落着乱蹦了一地。
底下的人说:“你没话要问我吗?”
周清扬躺在瓦上:“没有。”
沈容飞身上来,坐在她旁边,咬着牙恨声道:“我有!”
周清扬撩了撩眼皮,支着头瞧她:“问什么呢?”
沈容不说话,眼珠上蒙了清凌凌的水汽,像她身边的雨幕一样,氤氲着、敲打着,试图触到面前的人。
“你是和沈昔全是什么关系。她的傀儡?替身?还是一部分?”周清扬妥协,说:“无论是什么关系,其实都不用和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