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95)+番外
周清扬的指尖掐进掌心里,平静地说:“也提到了我?”
赵靖源点点头:“不但提到了你,还提到了容姑娘、文灵院与许玄公子。”
周清扬前顷身子,双手撑在双膝上,眉头紧皱。
“这些事太复杂…”赵靖源向香炉里添了香,掩袖咳了两声,开始从头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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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玄第一次登上首阳山山门,是应了赵岭的邀约。
彼时的天下虽不太平,可皇帝尚在,文人雅士该有的风花雪月一样不少。
喜好对弈的棋手们同聚一堂,开台挑战,天下的名手厮杀到最后,本已分出胜负,却突然冒出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来挑衅。
那麻服赤脚的年轻人一坐三日,一战成名。
这般高调,就连首阳机锋的赵峰主都对他有所耳闻。
于是,对棋道痴迷的赵岭偷偷出去,想领教一下凡间名家的棋艺。
不料,只两个时辰,他便败了,与他对立面的年轻人甚至游刃有余、未出全力。
赵岭心怀不甘地回山,此后每一年这个时候,他总是会邀请许玄再来一战。
而后来,沈昔全下山,开结界破天律,首阳不再是秘密之地。
许玄与机锋宗的来往便更多了。
赵岭很快发现,此人不但对棋道研究极深,而且对星宿掌故,护甲仙器也很有心得。
他将许玄视为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很放心地将自己座下首徒托付给许玄,让两人彼此交流。
赵靖源为人和善,一直和许玄保持着君子之交,在制作法器时遇到疑难,第一个想请教的也是他。
直到后来的某一年,沈昔全派人往机锋宗送来了她的本命法器,那柄凰骨扇。
扇面污损,扇骨折断,是不小的问题。
赵靖源很犯愁,师尊闭关,他一个人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修复这珍贵的法器。
就在这档儿,许玄上山了。
他将扇子修复的近乎完美,非但将损伤抹去,且向其中安置了新型的夹片,使得骨扇的操纵更合主人心意。
也是从那时开始,沈昔全下了山,她频繁地开始多梦,原本的失眠症状愈演愈烈。
赵靖源向许玄说了此事,将扇子拿回来检查一番,替掉了夹片,换上了另一种来自幽冥的兰草。
再送去后,沈昔全睡得好了些,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后来许玄来的次数渐多,两人的感情自然而然更加亲近。
赵靖源鲜少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兴趣相投之人,和他说话渐不保留。
他们什么都谈,然谈得最多的却是人间的变动。
许玄对沈昔全替换凡间秩序,打压皇室的动向很在意。
赵靖源也不以为意,他究竟是凡俗中人,会在意这些一点也不奇怪。
变故发生在六年前,那一年,沈昔全斩杀九尾,周清扬身死。
凰骨扇被送回了首阳,赵靖源看见里面掉出来的兰草,心中忽然转过奇怪的念头。
可后来,沈昔全什么也没说,又取走了扇子。
那枚兰草,赵靖源一直保留着,他查了许多年,一直没在幽冥查到相似的植株。
也许沈昔全只是无意为之…他想,这或许并不是暗示,更不是对于他和许玄的怀疑。
但这件事到底给他留下了疑影,此后每每和许玄相处,他总会忍不住想这些年发生的事,会想到沈昔全大变的性情和她送过来的凰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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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源停止了诉说,他疲倦极了,闻着这清幽的香气,只觉得心里被剜去了一块。
周清扬白了脸色,她抱住头,想到了下山那几年,沈昔全常常睡不好,总是要她来读经文,一直陪到深夜。
那些夜晚,她总会笑她是之前睡的太多了,现在才睡不好。可原来…原来……
沈容捏住她的食指,轻轻扯下她的手,说:“没事了,自我从她神识里分离,那草就没用了。”
这声音不急不缓,安抚了周清扬,她缓缓抬头,问道:“她在北海发现了什么?”
赵靖源说:“我和沈宗主原本之所以不确定,乃是因为当年那把扇子经手的人实在太多,而凭我们的道行,无法将问题一一检出。我只好将那扇重塑,再不假手于人。但前几日,沈宗主在北海发现了那株兰草的同种…”
周清扬无言地坐着,实不知自己此刻是怨更多还是悔更多。
她与沈昔全相伴多年,为何就没有想到也许她也会遭人构陷,也会力不从心。
而沈昔全,也从不肯将软弱示于人前,哪怕对她也是一样。
她不喜依赖,不敢依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可谓和周清扬如出一辙的惹人厌。
赵靖源说完了,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递到周清扬面前。
“沈宗主说,她无意纠缠你,只是还有些话要交代。”
周清扬抬眸看去,浅黄色的信笺上写着她的姓名,一如既往的工整。
她接过信,惨笑着捏在手里,几乎没有拆开的勇气。
正当三人围坐一团气氛惨淡之时,门外忽闯进来一名弟子,他顶着满脸雨水,连门都忘记关。
飓风把门吹磕地当当作响,外面雷鸣电闪,他的声音却穿透了杂音,冲进屋里。
“不好了赵师兄!许玄公子,他…他带着好多百姓,正在闯首阳的结界!”
第54章
天阴得发紫,轰隆下来的电光映彻一望无际的人头,攒动的每一张人面上都带着激动愤怒的狂热和渴求生意的执着。
首阳的七十二峰的修士伫立雨中一字排开,他们未动兵戈人数也少,然而还是狠狠触动了对面百姓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