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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阿囡(320)

何承泽看着刘当家,“没听你提过。”

“提了,何叔有什么办法吗?何叔自己也不容易,是不是?”刘当家似笑非笑。

“就算没办法,该说还是要说一声的。何家和你们刘家这份交情,就算你这一支,也只有你和你伯父明了,你不用多担心。说一声,也让我有个准备。”何承泽缓声道。

刘当家沉默片刻,“嗯。大伯说大齐国运昌盛,家里这段艰难,一点小难处而已,还没到要未雨绸缪的时候,这才没跟何叔提起。何叔放心,该说的,我不会瞒着何叔。”

“嗯,李姑娘手里那份生意,你打算怎么帮一把?”何承泽露出笑容,语调也轻松起来。

“这事全听何叔安排。”刘当家微微欠身笑道,“我这就启程了。”

………………………………

李小囡坐在大堂一角,胳膊抵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三五一团争吵议论的士子们。

她那堂大课半个来时辰就结束了。隔天,尉学政和一群教喻商量了半天,先考了一回,又挑了一回,就挑了这么百十来人来听她的课。

唉,她以为的术数基础普及课,就地一个滚,成了精英士子的高端课。她这心里相当郁闷,科学的道路任重道远啊。

晚晴装着添茶,凑到李小囡耳边嘀咕道:“你就讲了两刻钟,他们吵了半个多时辰了,真笨!”

“那你听懂了?”李小囡斜着晚晴。

“我又不用学这个!”晚晴白了眼李小囡。

“那也是。”李小囡叹了口气,看着热烈争吵的诸士子,继续琢磨她那本入门的书该怎么写。

晚晴直起腰,急忙踢了下李小囡的椅子脚。

李小囡忙转头四下看。

顾砚从李小囡侧后的小门进来,大堂里的喧嚣顿时落低了不少。

李小囡急忙示意顾砚坐下来。

顾砚环顾了一圈才坐下。

“今天怎么样?看起来挺无聊?”顾砚仔细打量着李小囡。

李小囡点头道:“和前天差不多。我觉得应该从小教起……”

李小囡的话被晚晴用力一声咳嗽打断。

顾砚扬起了眉,李小囡急急忙冲顾砚摆手,“这是我跟晚晴约好的!”李小囡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大堂一侧,几位士子围在一位老教喻身边,老教喻一只手似举非举,踌躇不定。

“有什么要问的?”李小囡扬声问了句。

“是是是!略有疑惑。”老教喻急忙应声。

“我刚才说过,有不懂的只管问,说吧。”李小囡笑道。

“是是是!”老教喻连声应是,犹犹豫豫的看向旁边的士子。

一个年青士子往前一步,“学生想请教……”年青士子含糊掉了几个字,“李先生的术数之学确实高深,可朝廷考试自有定法,李先生之法和朝廷之法大相径庭,若用了李先生之法,考官觉得不合适?那该怎么办?”

李小囡看向顾砚,冲士子方向歪了歪嘴,“问你的。”

“这是你的课堂。”顾砚压着声音,冷哼了一声。

“能不能请教李先生师承哪家?”又一个年青士子怯生生问道。

“文章歌赋,人人不同,千姿百态,可术数之法只有一条,没有李先生之法和朝廷之法的分别。”李小囡站起来道:“至于师承,格致术数之学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用不着论师承。”

顾砚往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抿着,看着众人。

阿囡的先生派头他是领教过的。

“海岛算法只要能类推即可,格致要点在于易理,这些,”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世子举起讲义,“推演的如此高深,又有什么用呢?”

“有种说法,易乃神仙之术,大家听说过吗?”李小囡沉默片刻,问道。

“那都是江湖术士不经之谈。”格致教授欠身笑道。

“术数格致确实是神仙之术。只是领会有误,以为是烧汞炼丹,打坐吞气。

“术数格致的神仙之术,是我们一代一代推演术数格致,推演出世间每一个物事的唯一易理。打个比方,我们推演出鸟儿为什么能飞的唯一易理,我们就能用这个易理做出器具,飞翔于天上,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像神仙那样飞翔。”

顾砚两根眉毛抬的不能再高了。阿囡可真能胡说八道。

“咱们那个传声筒呢?”李小囡回头问晚晴。

“我去拿!”晚晴兴奋的提着裙子就跑。

“听说传声筒只有蜀中卢家会做,是不传之秘。”李小囡看向顾砚,顾砚迎着李小囡的目光,笑道:“卢家是卢家的秘法,你是你的格致之法。”

“都是一样的易理。”李小囡笑道。

晚晴跑的极快,一只手提裙子,一只手举着两只纸杯,一头冲进来。

“让他们试试。”李小囡示意。

“你们谁先来!”晚晴举着纸杯子,昂然问道。

“我!”“我!”

立刻就有人举手。

晚晴气势昂然的点了两个人,一人给了一只杯子,指着两人,“你站这里,你往后退,再退,别停。”

被晚晴点着后退的士子一路退出大堂,退到了院子里。

看着丝线绷直了,晚晴示意旁边的士子,“对着杯子小声说话。”

士子手不敢动,弯腰低头把嘴凑到杯子前,呆了一瞬,看向晚晴问道:“说什么?”

外面的士子正脸凑近杯子,仔细看杯子底,突然听到一句’说什么’,吓的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急忙扑前,迅捷无比的捡起来。

大堂里的士子轰动了。

屋里的士子再说话,屋外的士子却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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