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句!世子妃能不择手段爬上世子爷的床,你也能!满平江城的小娘子都是这么想的!重复一遍!”老者眯眼盯着五姐儿。
“……凭什么她能,凭什么我就不能了?”五姐儿重复了一遍,恨恨的补充了句。
老者嘴角往下’哼’了一声,站起来。
“明后天有人来带你出去,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你就开始喊,这三句要不停的喊。只要喊得好,你就不用死。”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五姐儿急切的问道。
“喊完就放了你。”
“等等!”五姐儿声音尖利的喊住转身要走的老者,“我出去之后怎么办?我没钱,没婆家!”
老者看着五姐儿,片刻,露出笑容,“你放心,自然会给你好好的办一份嫁妆,找一户殷实人家,把你嫁过去。”
“嫁妆最少一百两银!”五姐儿在老者身后又喊了句。
“那是自然。”老者回头看了眼五姐儿。
老者和蒙着头脸的男人出了女监,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男人扯下蒙着头脸的布,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巷子,都松了口气。
“您觉得这个五姐儿能做到吗?”男人和老者并肩,问道。
“能,蠢归蠢,胆子不小,也够狠。”老者答道。
“嗯,咱们江南文气民风日益败坏,都是因为那位世子妃!”男人恨恨的啐了一口。
……………………
十里街招商会安排在西水门外的潘公园子。
这个地方最早是本朝第一位两浙路帅司兼海税司第一任司长潘公的私宅,潘公仙逝后,逢潘公冥寿祭日,就有不少人到这里来上香烧纸祭祀,后来人越来越多,为了避讳,潘家就把这里的宅子推倒,转手出去修了座酒楼,再之后,酒楼换了几任主人,生意一直很好,是平江府、乃至整个两浙路都很出名的酒楼。
在这里举办这场招商会是刘静亭的建议。
这会儿,潘公园子那座极其宽敞的两层楼里挤满了人。
一楼大厅所有能撤走的都撤得干干净净,大厅正中间放着十里河两岸的沙盘。
沙盘做的极其逼真精巧,一模一样的复制了十里河两岸的一切,连一棵树一丛灌木都没错漏。
河两岸用各色丝线圈出一块一块,有大有小,但大部分大小都差不多。
沙盘周围围满了人。
大厅上方的二楼新围了一圈儿绡纱,顾砚站在绡纱后,离顾砚不远,站着蒋漕司,过去一点是高帅司,再过去是赵宪司。
四个人都盯着的人,神情都差不多的严肃,心情也都差不多。
这第一场’招商会’比预计早了半个月,要招来的银子数却比预计要翻出至少一倍。
原来的预计数目,几个人一起算过,各自回去也都再次算过,预计的时间预计的数目已经很让人担心了,现在日子提前,数目增加,唉!
用几扇屏风围起的二楼一角,晚晴从李小囡肩上往下看。
“还空着呢,都一个时辰了,要是一家也没有,那怎么办?”阿武紧拧着眉,看着空白一片的认筹榜,实在忍不住,和雨亭嘀咕道。
晚晴猛的回身,目光狠狠的瞪着阿武。
阿武抬手拍在自己嘴上。
第368章 生意人的思维
蒋漕司看着光秃秃的认筹榜,心急的焦躁起来,挪到顾砚身边,干笑道:“世子爷,这都一个多时辰了。”
高帅司跟在蒋漕司后面挪过来,也是一脸干笑,接话道:“一片荒地,这河也废了好些年了,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说是吧?”
高帅司看向紧跟过来的赵宪司。
“是啊是啊,这都是为了赈济,给个旌表什么的,不能算过。”赵宪司急忙接上话。
商议这十里街的时候,蒋漕司提议给点好处,比如一份八品九品的虚衔,可他刚说出来,就被世子爷一句’这是卖官’就给堵回去了,卖官这话太大了,他再没敢提。
顾砚看着楼下的刘静亭。
刘静亭身边围了两三圈儿的人,大多数人都不说话,也有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刘静亭和何老掌柜一个左胳膊一个右胳膊支在两人中间的高几上,头抵头在说着什么。
见顾砚没接话,蒋漕司再次换了话题,“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三位的心情我很理解,因为我跟你们一样。”顾砚慢慢悠悠道,“今天这事,不是政务,是做生意。我曾经提议过,提前十天八天,把这份沙盘公示出来,以便各家会馆、行会,大商户到实地查看,刘静亭当着我的面哼哈了几声,转头就去找世子妃了。
“这个沙盘今天头一回抬出来,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个沙盘。”
蒋漕司听的眼睛都瞪大了,回过身,和高帅司、赵宪司你看我我看你,心里一片冰凉。
“好在,”顾砚接着道:“世子妃亲自算过米粮银钱了,就算不及预期,也足够赈济南下的灾民。”
蒋漕司毫不掩饰的猛松了一口气,“世子爷该把这句话放最前面说。”
“有人动了!”顾砚的语速突然加快。
蒋漕司踮起脚尖往下看,高帅司和赵宪司也急忙伸着头看。
福建建阳商会的黄会长走到沙盘前,把手里的写着编号的小旗插到沙盘上。
平江货栈行会的张行老一直站在沙盘旁,立刻将一面小旗插到黄会长那面旗正对面。
黄会长抬头看向张行老,“您是?”
张行老陪笑拱手,“在下是平江城做货栈生意的。”
“得罪了。”黄会长说着,伸手拔出张行老那面旗,插上写着自己号数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