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悔倒没有陈小珍这般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就是单纯心疼画卷,只是心疼画卷而已。
袁二叫人送来热茶,趁着大家喝茶的功夫,揽住李恩义,想将他带走,避开这群画痴。
“李恩义,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打回去?”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李恩义感到难过,他非常想见小七,非常想。
沈星南瞄到袁二想带李恩义走,阴阳怪气道:“这就要逃啦?”
李恩义自从被集体针对后,表现出来的状态确实很窝囊,缩头塌肩的。他心理上一直有毛病,画地为牢的将自己关在自由城数年,一出来症状就爆发了。
“袁二,你这从哪里找来的朋友,怎么这副样子?”万春笑着打趣。刚才大家都只顾着画了,没来得及互相介绍。
袁二赶紧站出来,彼此介绍了下。
李恩义的呼吸有些重。万春朝他看去,他却别开了目光。
另一个方向看到袁不悔,他的眼珠子又往地下看。
袁不悔眨了眨眼,心里不解,这人怎么这样?先前不是挺大方的,现在看上去怎么这么别扭?
因为他表现的十分抗拒,扭捏,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沈星南直接问出来了:“你是不是有病?”
李恩义的呼吸更重了,他现在无比的想见小七,非常想。
袁二也发现了李恩义的不对劲,冲众人使眼色,又关切道:“李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恩义的眼神不正常的发怔,忽而他看见了长桌上平铺的画,动作有些僵硬的自桌子上拎起茶壶倒水,“给我白水,要凉的。”
袁二见他状态不对,不敢怠慢,忙叫人送来凉水。
没人再说话,都神情古怪的看着他。沈星南心中得意,暗道:“看着不错,原来是个怪胎。”放下心来,也不再刻意针对。
李恩义自腰间香囊取出一点粉末,倒了一些在水中,用手指搅拌开,将水端起,走了几步。
众人都静静的看着他,唯袁二跟着他,虽心中不解,可李兄毕竟对他家有恩,他有义务看护,嘴里还在劝:“李兄若是不舒服,随我一起去歇着吧。”他又嘀嘀咕咕,是说给在场的人听:“李兄自前日来我家后,一直照料我父,几日夜未曾合眼,昨晚又奏了大半宿的琴,大概耗费太多神思,魔怔了。”
话音方落,李恩义忽然抬手一泼,杯子里的水均匀的撒在巨幅画作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袁不悔想过来,腿一软,“干什么啊!”她也恼了,真的恼了。
她没想到男人可以这么小心眼。因为被说了,就破罐子破摔。
“我的一万两!”沈星南也呆了。
万春手里的热茶砸在地上,不顾裤脚湿漉也站了起来,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李恩义。
陈小珍表情古怪,内心无比懊恼,她感到丢脸。
叫什么哥哥嘛?她可真是自己将脸往地上踩。
正当所有人都怒目圆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时,站的最近的袁二忽然很惊异的“咦”了声。
“怎么回事?”
万春本就坐的近,稍微往前一点,惊诧道:“画中画?”
众人不解,只见原本画卷上的风景淡去,或深或浅的成了远景,画面渐渐显出一个人来。不止一个人,是左边画卷一人在溪下抚琴,青衫长袖,清雅俊逸,若空谷幽兰,让人心静。右边的树枝桠上,坐着一名女子,身姿灵动,仿佛随时都能迎风起舞,风吹动她的发,挡住了脸,身上的衣裳色彩斑斓,勾画的极为细致。
众人呆住。
“小七,”李恩义直接抱住右边的半张画,转身就走。
沈星南正觉惊奇,哪会让他走,抬手去捉他的肩,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整个人一震,人向后飞去,撞到书柜,竟然昏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李恩义走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又手忙脚乱的抬起沈星南,喊府医救命。
*
李恩义抱着画回了沈家给他安排的住处,刚好恭王同袁大都督打完机锋,准备回去,匆忙忙间撞到了肩膀。
恭王:“大胆!”
李恩义脚下飘忽,眨眼没了踪影。
恭王的心腹手下目光一沉,“好俊的迷踪步。”
恭王心领神会,暗道袁家果然卧虎藏龙。不仅解了他下的必死的毒,随便出来个人走几步路,连他身边武功最高强的手下都要夸。
送人出来的袁大公子也愣住了,刚才那人是李先生?没听说过他会武功啊。
且不管恭王心里作何想,送走了人后。
袁大公子就去拍李恩义的房门,他希望李先生再去给爹爹复诊。
却是任他怎么喊都叫不开门了。
袁大都督同恭王长时间的交锋,早累的虚脱,可是他一想到李恩义,立刻神采焕然道:“你们是从哪里寻回了谨疏,快让他来见我?”
袁无功原本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来看大哥,都做好了准备挨骂,谁知兄长眼里根本没他,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袁夫人不确定道:“你说谁?”
袁大都督心急:“谨疏啊,我唯一的外甥李谨疏啊!”
袁夫人瞪大了眼:“你在说什么梦话!”
袁大都督激动的就要坐起来,气息不稳 ,剧烈咳嗽。
待平复下来,着急道:“恭王过来之前,他就在这,我不可能看错!”
袁无功最先反应过来:“大哥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位李大夫吧。你们说是我儿子的那个。”
他说“儿子”这个词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一双强烈的视线警告。他也不知贺霆深被母亲训斥后,现在躲哪儿去了,反正肯定没离开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