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47)+番外
辛盼珍看也不看他的讨好,拂开递来的戏本,稍欠了身子,似笑非笑看他:“省省吧,花这些心思,不如把家里的妖精处置了,也省的我再分出心思去管你的那点子破事儿。”走出门口,她又停下来警告,“既定了亲,那就好好表现,少叫我们平南侯府被你牵累着丢人。”
辛家的人跟着离去,李鹤桢被激了一肚子的火气才倾斜而出,“无礼的泼妇!贱货!烂货!我定要你死在我手里。”若不是为着平南侯府的权势,他又怎会受这贱人羞辱。
正是愤懑,路喜也从外头急匆匆来,进门儿就先打自己两耳光,压低了声音道:“爷,小的该死,刚刚我家去一趟,姨娘问我……那位大奶奶的事儿,我也是一时糊涂,就给说了,谁知姨娘听了心里闷气……”他吞吞吐吐,不敢说后面的。
李鹤桢扶额,无奈道:“你姨娘闹过来了?”
路喜怕的眼泪都出来了,哭着道:“没……姨娘恼了,就带了青山院的一众丫鬟,摆开场面,浩浩荡荡去了日新楼,这会子咱们家的马车还停在日新楼的偏巷子里呢。”眼下境况,比文姨娘闹过来还厉害,“小的过来的路上,还撞见了咱们家大奶奶领着人往日新楼去……”
“你这个……”若不是顾及着是在外头,李鹤桢恨不得一记窝心脚把他踹死,无事生事,都嫌日子过的太舒坦。
再想到辛盼珍的霸道蛮横,生怕文姝在她手底下吃亏,他只迟疑一瞬,也跟了过去。
天庆班的戏园子离日新楼不远,隔了一条街,斜对角的窗户便能望见,日新楼挑高略胜一些,站在窗边拿千里镜来看,对面的精致一览无余。
文姝亲眼看着辛盼珍风风火火领着人回来,李鹤桢脚步促促,跟在后面。她笑着将千里镜递给红莹,“好丫头,快给放盒子里收好,这玩意儿金贵,待会儿打起来,你只抱着它,别叫人给我摔碎了。”
“打?打什么?”红莹才赢了钱,还吃了两杯薄酒,两颊红红,虽不明白,仍乖乖听话去堆着箱子的地方找盒子。
红莹还没走到地儿,就听雅间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就见一官家小姐模样的女子,锦衣华服,手上攥着鞭子,身后鱼贯钻出十几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一个个勒着束腕,看着就知是练家子。
那小姐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坐着的文姝身上。然后兀自进来,用鞭子抬着文姝的下巴,像打量牲口似的左右查看,还要拨弄开她的唇齿看看牙口。
文姝本就是为着激怒她,才敲锣打鼓出来走的这趟,自然不能头见面就逆来顺受。怒目起身,趁着辛盼珍不做防备,伸手就要夺她的鞭子。
“呵,还是个会尥蹶子的。”辛盼珍后退一步,鄙夷地撇嘴,“李鹤桢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呢,姿色平平,连我家伺候的丫鬟也不如。”又看了看文姝带来的一群吃酒耍钱的丫鬟,更觉傲慢,奴才们都能踩在她脸上猖狂,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果然是泥淖里爬出来的下贱胚子。
辛盼珍骂文姝比奴才都不如,却不见反驳。
只见被骂的那个,面上挤出虚假笑意,顺手端起小几上吃剩一半的茶水,煞有其事地朝她盈盈跪拜:“妹妹文姝,给姐姐奉茶。”
文姝行的是妾室过门后跪拜主母的礼,辛盼珍出身世家,自是看得明白,自己才骂她是下贱奴才,这贱人张嘴却喊自己姐姐,怎不是故意的?二来自己还没嫁进永安侯府呢,她一个妾室就想先证名分,传出去,平南侯的体面还要不要?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蹄子!当你祖宗我是好惹的?”说着,辛盼珍高举长鞭,狠狠朝文姝抽下。
第32章
鞭子抽来, 文姝强忍着痛避开正脸儿拿肩膀接下,那鞭子里藏着蹊跷,外头是牛筋皮细细密密编织, 里头却扎着刺儿, 是拿铁篱寨上的老钉子嵌的。事先沾过盐水,借着寸劲儿打在皮肉,皮糙肉厚的男人都遭不住, 更何况文姝。
吃痛一声,文姝跌在丫鬟怀里,管事婆子扎着膀子站前面呼, 一众婆子丫鬟也要从吃酒的桌子前过来, 叫辛家的人给拦住。
红莹怀里抱紧千里镜, 又顾着主子,红着眼睛就冒失出来:“你是谁?好无礼的妇人, 恁地打人?”她才喊一句, 就叫两个身强力壮的丫鬟给按下, 千里镜也掉了, 咕噜噜滚到人前,不知被哪个脚快的踢到一边。
文姝缓了两气儿,才有说话的力气,眼圈红红拿最柔弱的模样哭着问她:“姐姐, 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就要我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心软。
唯独在辛盼珍这儿, 只觉矫揉造作, 尤是文姝一口一个姐姐地喊着,听在她耳朵里, 便是挑衅,便是咄咄逼人的炫耀。
“小蹄子,你想死,我便送你一程。”辛盼珍使眼色叫人将文姝身边的两个奴才全都拖走,再高高举起鞭子。
还未落下,就听外面忽然有人高喝:“住手!”
辛盼珍当是李鹤桢跟来,扭头就斥:“你算个什么……”骂人的话没说完,抬眼看到来人是自家二哥,她忙把辫子藏在身后,踩着细碎脚步往后退,“二哥哥……”
辛昱汀三步并作两步进屋,先夺她手上的鞭子丢给奴才们,又使眼色,板着脸假装斥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奴才们戏耍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