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88)+番外
二爷不说话,笑着看她,递出手里吃了一半儿的橄榄。
小丫鬟扭扭捏捏,要伸手来接,二爷却把人拉到怀里,揉搓一番,哄着她继续往下问:“哪个丫鬟?”
“红梅。”小丫鬟胆大着故意,胳膊下的软肉被揪疼了,方委屈道,“就是清吟,那个……冒犯了您的。”
二爷戏谑的笑脸忽然收住,那映雪烛台的一击,现在他脑袋上还有个凹下去的坑,每日拿头发遮盖,才不叫人瞧出。
可又想到那贱人的一副好容貌,二爷邪心又生,倒是可惜了,但凡那小贱人脾气好上那么一点儿,也能留在身边养着,当个玩意儿也是赏心悦目的。
好半天,才听二爷轻声感慨:“大哥喜欢的倒是专一。”
小丫鬟生怕自己再说错话,低着头不敢多言,又站了会儿,二爷撵人,她才逃也似的退下。
青山院这边,文姝拖着一身伤痛,拆开了那封送进来的书信,将裴铮调查出来的前因后果看了个清楚,然后一纸灯灰烧了个干净,嘴角不禁扬起发自肺腑的欢喜。
果然,没叫她找错人。
又半个月,平江府谢家收到了一封来自京都的书信另奉上两千两的银票。
送信的小道童给谢家大爷作揖:“我家师姑说了,谢您当初接济的银子,要不然,也难挨过那阵儿艰苦,银子翻番儿的给您算了利息,如今可算是给您还了回来。”
钱还了,亲戚情分也还了。
谢大爷收下银子,只托那小道童带回去一句话——“事不由己,实难苦衷。”并非他不实情告知,只是……人是查出来了,可家中老父新丧,他亲手签下的和永安侯府的买卖,叫他们去告李鹤桢,不就是告了谢家的生意?亲戚归亲戚,可大家族中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族长能说了算的。
后来永安侯府败落,李鹤桢上了刑场,受凌迟之苦,谢家也因平江府贪墨之罪的牵连而被抄家,族长谢居节押送京都,族中子弟有大半都下了大狱,平江府老神皇庙改的羁侯所男男女女关了一屋子,谢家一两百年的繁荣,却叫后世儿孙败落至今,不免为世人唏嘘。
又一个雨夜,京都永安侯府一封书信,北上直奔西北,入了南平州地界,一路进了南平州总督衙门。
那位总督乃是李鹤桢一同上过战场的生死弟兄,收下书信,不过七八日的功夫,便秘密递了奏疏,检举南平州知府贪赃枉法,官官勾结,治辖百姓苦难不安,民不聊生。
朝廷派来钦差体察,更是在路上碰见不少跪地喊冤的百姓,有总督衙门的官兵相护,知府衙门的差官也拿那些刁民没有法子。
李鹤桢协理天玑营那日,南平州知府伏法认罪,一架囚车,被押送回京,随行的还有瓜州县太爷,那太爷是从犯,也是永安侯府点了名要严查的一位。
此时,李鹤桢已经被他喜欢的狸奴勾住了魂儿,翻看完南平州送来的案卷誊抄,笑着丢在桌上:“瞧瞧,你家的倒是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了,且落不到之上,可恨他们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南平州境内凡有名有号的大商贾们,只要不与他们一伙,便打压盘剥,其中更有一家姓谢的,吃绝户也不过如此了。”
文姝接过手来翻看,眼睛却不敢垂下,那上头的字儿,只看一眼,她都怕忍不住眼泪,按下心绪,却还要与他周旋,做出欢欢喜喜的模样,在他面前讨乖:“虽是你为着我才叫人去查的,可他既作恶多端,如今得了公道,老百姓也感念你的大恩不是,如此说来,你还得谢我呢?”
“我替你办事,你反倒还要承情?还要在我这里论公道,那我问你,你这话里可有公道?”李鹤桢笑她,并不恼怒。
“李鹤桢,你得让着我。”她又是一番歪理,却将瓜州的事情丢在脑后,待他也唯有感激之心。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个人小憩时,她才敢躲在被窝里偷哭,哭过又笑,连一声委屈也不敢叫人听去。
第54章
南平州马匪头子最近得了批好货, 十足新的纺锤大炮,卷着黄沙就轰开了南平州的城门,将府衙老爷吊死在了城门楼前。
同着百姓的面, 沙匪徐江南亲手破开了州府粮库的大门,百姓蜂拥而入,却见粮库空空, 却有一摞借条独其中。
有识字的百姓拿来翻看,上面借粮食记录的皆是南平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其中更有几笔熟十万石的,落得乃是知府的名字。
“恁多粮食,他们几张□□儿嘴吃得完?”唱念的小子是书院里的刺儿头,本就不大高兴念书, 要不是为着孔圣人书院里每月发的那一吊钱, 他早就投了沙匪, 去他娘的操蛋的官府。
“吃不完,准是给卖了!”
“娘偰皮的, 日他奶奶!老子沙窝窝里刨食儿都不够, 这群崽种, 拿着老子交上来的粮食, 就他奶奶的糟践,卖给谁?也只有关外那群异族的忘八羔子, 断子绝孙的赖种!不叫人活了!”
百姓们义愤填膺,都打算着叫沙匪进来, 开城放粮, 也好救一救自家个儿的妻儿老小, 眼下沙匪来了,粮食呢?粮食去哪儿了?
“徐江·徐达·徐江南!老子信了你, 老子一家老小,你得负责!”有人哭着喊徐江南大名,无力地坐在地上嚎哭。
“管得!哪个说老子不管!”徐江南一杆大刀批开那装借条的箱子,“官家没有,那就去搜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