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殿深锁薄情种(11)+番外
第5章 逼婚
永定五年四月,李巽退位,不知所踪,其兄昌王李盈继位,改元弘业。赵濯灵重回朝堂,授中书舍人。进宫谢恩时,弘业帝霍然起身,亲自下阶扶人,赵濯灵却伏身更低,执意不起,连道“不敢”。新帝只好退后,她这才站起来,始终低头回话,措辞语调小心恭谨,与往日判若两人。李盈压下心中失落,照常问话,可没想到,快一年过去了,二人之间仍是如此。他睁开眼,窗外天色已暗,大殿里空无一人,没有倩影笑语,也没有亭台楼阁,不知何时上了灯,火苗在他瞳仁里跳动。每年三月初是曲江池最热闹之时。科考放榜后,湖畔亭中举办关宴,庆贺新科士子跃入龙门。岸边挤满了踏青的百姓,不乏官宦人家的内妇借赏春为名,趁机相看士子,意欲招为快婿。虽然隔得远,对岸的欢歌笑语也不时传入她们的耳朵。潺潺水声被谈笑掩住,一群人围着曲水流觞的装置,或跪或趺,视线随着水上的酒觞流动,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即兴吟诗。只见那中年士子清清嗓子,缓缓念出一首五言。语罢,见众人兴味索然,自知诗艺不精,谦道:“赵女史珠玉在前,某献丑了。”座上尽头的赵濯灵面带浅笑,朗朗道:“诸位怕是在我面前藏起锋芒,给我留面子?”众人皆道“不敢”。酒觞再次流动起来,少顷,定在赵濯灵面前,已是今日第三次。她扫视众人,无奈道:“我已词穷,重来吧。”说着就要推走酒觞。“赵舍人豆蔻之年即登一甲探花,名显海内,岂曰词穷?我等寒窗苦读,有幸一睹女史风采,还望座师不吝赐教。”有胆大的振振有词,边说边环臂作揖,朝上座拜去,其他人纷纷应和。不远处的楼阁上,李盈俯视着一群白衣中的那抹暗红,面色黯淡。一身绯袍的赵濯灵双颊酡红,摆了摆手,不知说了什么,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她,有人为她取来架子和纸墨,她起身执笔,左手还端着酒盏。她沉默了一会儿,毛尖的墨汁断断续续地滴落在地,她兀地一笑,提袖在纸上落笔如云。李盈的嘴角浮起微不可察的笑,映着沉沉眸色,格外瘆人。他略一偏头,斜视身后之人,“导儿。…
永定五年四月,李巽退位,不知所踪,其兄昌王李盈继位,改元弘业。
赵濯灵重回朝堂,授中书舍人。
进宫谢恩时,弘业帝霍然起身,亲自下阶扶人,赵濯灵却伏身更低,执意不起,连道“不敢”。
新帝只好退后,她这才站起来,始终低头回话,措辞语调小心恭谨,与往日判若两人。
李盈压下心中失落,照常问话,可没想到,快一年过去了,二人之间仍是如此。
他睁开眼,窗外天色已暗,大殿里空无一人,没有倩影笑语,也没有亭台楼阁,不知何时上了灯,火苗在他瞳仁里跳动。
每年三月初是曲江池最热闹之时。
科考放榜后,湖畔亭中举办关宴,庆贺新科士子跃入龙门。
岸边挤满了踏青的百姓,不乏官宦人家的内妇借赏春为名,趁机相看士子,意欲招为快婿。虽然隔得远,对岸的欢歌笑语也不时传入她们的耳朵。
潺潺水声被谈笑掩住,一群人围着曲水流觞的装置,或跪或趺,视线随着水上的酒觞流动,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即兴吟诗。
只见那中年士子清清嗓子,缓缓念出一首五言。
语罢,见众人兴味索然,自知诗艺不精,谦道:“赵女史珠玉在前,某献丑了。”
座上尽头的赵濯灵面带浅笑,朗朗道:“诸位怕是在我面前藏起锋芒,给我留面子?”
众人皆道“不敢”。
酒觞再次流动起来,少顷,定在赵濯灵面前,已是今日第三次。
她扫视众人,无奈道:“我已词穷,重来吧。”说着就要推走酒觞。
“赵舍人豆蔻之年即登一甲探花,名显海内,岂曰词穷?我等寒窗苦读,有幸一睹女史风采,还望座师不吝赐教。”有胆大的振振有词,边说边环臂作揖,朝上座拜去,其他人纷纷应和。
不远处的楼阁上,李盈俯视着一群白衣中的那抹暗红,面色黯淡。
一身绯袍的赵濯灵双颊酡红,摆了摆手,不知说了什么,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她,有人为她取来架子和纸墨,她起身执笔,左手还端着酒盏。
她沉默了一会儿,毛尖的墨汁断断续续地滴落在地,她兀地一笑,提袖在纸上落笔如云。
李盈的嘴角浮起微不可察的笑,映着沉沉眸色,格外瘆人。他略一偏头,斜视身后之人,“导儿。”
宦官立即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少顷,宦官出现在亭中,小步走到赵濯灵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李盈看着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放下手中的酒盏和笔,随宦官而去。他不自觉地笑了出声,胸中郁气去了一半。
木梯的“吱呀”声混着悠扬乐音,一下一下打在人的心脏上。
赵濯灵看到窗前抚琴的身影,跪下行礼,“臣拜见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李盈开口:“过来吧。”
她揉了揉膝盖,垂首往里走,约莫两丈远时停下脚步。
“离得那么远,我能吃了你不成?”他怨讽道:“君臣一场,不过如此。”
赵濯灵心鼓暗敲,按下疑惑和不安,朝前挪了几步,又听他语露讥诮:“这么听话,真真无趣。”仿佛失望不已。
她咬了下后槽牙,沉默以对。
“这首曲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