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吃菜,一边看歌舞表演,没过多久,便有仪表堂堂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贺兰攸歪坐在座椅上,神色了然,眼神讥讽地看着来人走近。
“这位姑娘花容月貌,仙姿玉色,想必就是贺兰小姐吧?”
年轻男子微笑着看向姜蘅,姿态彬彬有礼,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之感。
姜蘅不是很想搭理他。
她托着下巴,正想随便回点什么把这人打发走,男子忽然面色一变,脸上登时一片煞白。
这是什么表情?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姜蘅有点迷惑。
不等她开口,男人手中酒杯砰然落地。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甚至来不及听她说话,便惊惶转身,步伐匆匆地走出了宴厅。
姜蘅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贺兰攸嗤笑:“可能是酒喝多了吧。”
晚宴才刚开始,这就已经喝多了?
姜蘅无法理解。她捏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继续看歌舞。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世家公子起身离席,朝她走了过来。
贺兰攸慢悠悠道:“又来了。”
姜蘅放下杯盏,将目光转向来人。
然而这位世家公子还未开口,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浑身冰冷,脸色惨白。
一种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迫使他低下视线,转身后退。他四肢僵硬,冷汗涔涔,明明恐惧到了极致,却无法开口,只能在旁人疑惑的眼神中缓慢移动,不受控制地走出宴厅。
直到走出厅门,他都没有再回看姜蘅一眼。
姜蘅忍不住询问贺兰攸:“我长得很丑吗?”
贺兰攸好整以暇地说:“你是我妹妹,怎么可能会丑。”
姜蘅还是无法理解。
就算她不是什么沉鱼落雁的大美人,但也远远没到倒胃口的程度。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的,不想听她说话也就算了,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这也太古怪了。
第67章
姜蘅忽然怀疑, 这会不会是温岐搞的鬼。
毕竟上次在贺兰府,那两个人只是躲在暗处窥伺她, 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掉。
但如果是他,那手段未免又过于温和了。
刚才那两个人看到她只是转身走掉,并没有其他反常的举动。一定要找出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但这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姜蘅暗暗运转灵力, 将真气凝于手中。
还是没有看到蝴蝶。
她又凝神感受了一番。
宴厅上热闹非凡,时不时便会有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但停留时间都不长,也没有那种强烈的熟悉感。
也许这次的确是她想多了……
姜蘅想了想, 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贺兰攸。
大抵因为簪花会带了一层社交性质,这里每个人的仪表都很端方,无论男女都是一副矜持雅正的姿态。
和他们相比,贺兰攸就显得过于随意了,不但坐姿散漫不羁, 面前居然还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姜蘅不由疑惑:“你把刀放在桌上干什么?”
“顺手。”贺兰攸拿起短刃, 夹在指间熟练地转了两圈, “需要我帮你切肉吗?”
姜蘅:“……不用。”
怪不得刚才那两人一走过来便脸色煞白, 多半是被这家伙吓到了。
姜蘅本想让贺兰攸把短刃收起来,但转念一想, 放在这里继续吓退那些搭讪的人也好, 省得妨碍她欣赏歌舞。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 继续专心吃菜看表演。
大概是那把短刃的威慑力太强了,之后断断续续又来了两三个男子,都是还未与她搭上话便被吓退, 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也有几个大胆的少女来找贺兰攸,可惜也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贺兰攸不客气地骂走了。
姜蘅觉得这几个少女比来找她的男子要高强多了,至少人家没有被区区一把短刃吓跑。
除此之外,他们这场宴席过得还算愉快。
值得一提的是,下午说着“晚上见”的王恕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姜蘅问了谢家的仆从,说是王家少爷下午受了些风寒,已经服药歇下了。
“没想到那家伙体质这么差……”姜蘅感慨道。
她还以为修道之人都不会生病,至少她在打通灵脉后就再也没有得过风寒了。
贺兰攸嘲笑:“真够丢人的。”
姜蘅想了想,觉得还是刚才那几个见了她就跑的胆小鬼更丢人一点。
晚宴一直持续到亥时才结束,散场时不少人都喝醉了,还有一些酒量差的,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姜蘅本想留意那几个提前离席的有没有回来,但碍于场面过于混乱,只能作罢。
她连那几人的脸都没看清,更别提在人群中找到他们了。
在仆从的指引下,姜蘅和贺兰攸回到了暂住的院子。
“怎么样?”贺兰攸走到案前坐下,饶有兴致地问她,“有看到合适的人选吗?”
姜蘅觉得这家伙是在故意讽刺她。
“暂时还没有。”她坦然回答。
“我早就说过了,贺兰越的话信不得。”贺兰攸慢条斯理地说,“有我在,你很难找到更优秀的人……”
姜蘅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正优秀的人才不会像你这么自恋。”
贺兰攸笑眯眯地问:“比如?”
比如?
姜蘅停顿一瞬,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熟悉的脸。
——温岐。
其实严格来说,温岐并不优秀,甚至拥有很多致命的缺陷。
但他就是……
独一无二、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