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125)
姜央眼眸一亮,声音劲劲的。“是谁?我要告诉阿札玛!”
桑绿轻轻摇头。“清代篡改了不少历史,我没找到过清兵在巫山战败的记录。”
战败?
不对啊!
桑绿疑惑。“巫山不是没打过他们吗?最后还归了清制,改了汉姓,这两把枪是怎么来的?”
姜央:“我们没打过他们,他们也没打过我们。”
阿木:“巫山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除非全死光啦!”
桑绿:“…那到底是谁打过了谁?”
姜央和阿木异口同声:“书上没说。”
桑绿放弃跟两个直脑筋讨论历史,姜央和阿木只相信巫女记录,和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传,不会做任何合理性的推测。
历代巫女留下的记录,基本上全是图画,加上寥寥几笔的文字,留白太多,甚至图画本身也有浓烈的主观色彩,与正史是没法比的。
但,正是因为巫山人天性耿直不会拐弯,又对巫女有着超越一切的信仰,巫女记录反而更贴近历史。
桑绿指着藤蔓书柜。“我能自己看看吗?”
姜央下巴一扬。“不行,你只能看四页半,上次已经看完了。”
桑绿眼神掠到阿木,既然是巫女记录,那巫女的继承者,应该也能看吧。
阿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下巴一扬,口无遮拦。“桑小姐,等阿札玛死了,我允许你看全部。”
桑绿:……呸呸呸!童言无忌!
桑绿善蛊惑,几分真情几分故意的挑拨。“你们*不想知道这两把枪的主人是谁吗?这人那么坏,杀了你们许多人,身为巫女,你们俩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觉得羞愧?”
阿木缓缓张大嘴巴,然后在桑绿期待的眼神中…打了个喷嚏。“呜,阿札玛,我饿了。”
桑绿无语,又望向姜央。“阿木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但你不羞愧?”
姜央:“阿札玛也不知道,应该她先羞愧。”
桑绿一拳打进棉花里,满心的无力感,巫山人究竟哪根筋没搭对,连被杀死的同胞都挑不起愤怒,从小的教育让桑绿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一点,语气也差劲起来。
“古人讲究血亲复仇,一报还一报,我一直以为你们巫山人有血性,那些死去的灵魂,若是看到仇人依旧逍遥自在的活着,而自己的后辈却连那些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们怎么配生活在他们曾浴血的这片土地上!”
姜央:“他们被杀死了啊。”
桑绿被血气冲昏的头脑更晕了。“什么?”
阿木:“一命抵一命,巫山人才会与他们讲和。”
姜央:“书上说,清兵杀害九黎108人,想与我们讲和,将参与杀戮的60名战犯交给我们,当时他们可惨了,没有彩虹衣服穿,只有一件黑漆漆的破烂衣服,披头散发,我们全杀光了,一个都没有留呢。”
这回轮到桑绿茫然了。“你们怎么知道那60名战犯就是杀害九黎人的凶手?”
找替罪羊这种事,在正史上一点都不新鲜。
姜央猛地抬头,似乎也是第一次想到这一茬,眼神狠厉,面部抽搐,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们骗人?”
桑绿一惊,怕她气昏过去,顺了顺她的胸口,再看阿木,目光呆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嘴里不停地念叨。
“两者不可顾,魂魄始无入。”
“阿玛泪两行,阿爸思断肠。”
“茫茫无归处,遥远东方家。”
“……”
桑绿惴惴不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都不在乎活人生死,死了怎么还……!
——我希望所有的鬼都能开心。
——被杀死的人,死后灵魂就是不能进祖坟啊。
——一命抵一命,才能抵消呐。
——坏鬼都得死!
——好鬼都回老家了。
桑绿瞳孔一缩,仿佛摸到了点什么…
姜央等不到回应,气炸了,胸腔重重起伏。“他们又骗人!”
桑绿回神,连忙安慰。“也不一定,这只是猜测,猜测不一定准的。”
姜央:“你能找到那些坏蛋是谁?”
桑绿感受掌心下的激烈跳动。“有这个可能性,如果能在巫女记录里找到线索,说不定能对应上外面的正史。”
姜央抽搐着脸,面色挣扎,纠结半天还是挑出了一本,翻到固定的几页。“不许多看。”
桑绿稳住她颤抖的手腕,画风依旧抽象,跪在地上的几十名囚犯,散发遮脸,清一色的褪去外衣,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证明身份,当年的巫山人也过于耿直了。
翻过一页,巫山人和彩虹人对坐中堂,旁边一行小字:有违祖制,罪孽深重。
字迹比上次看到的那行整齐许多,但力度更深,几乎穿透纸张。
再翻,姜央的手死死压住。“他们是谁?”
这怎么可能认得出!
阿木也死死盯着桑绿,手紧握腰后的苗刀,过于颤抖的手控制不住力气,刀首和刀身铿锵乱响,冲天的怨气爆发只在桑绿的一念之间。
桑绿毫不怀疑她们失控后的破坏力。“那60个战犯就是凶手没错。”
铿锵的刀声轻了许多。
阿木将之前的话还给桑绿。“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假的。”
桑绿冷静道来,清亮的嗓音很有说服力。“历史上的替罪羊,一般都是牢里的死囚犯,或用平民老百姓充替。雍正年代,巫山一带人迹罕至,不是悬崖峭壁,就是毒气瘴气,百姓很难在这里生存,那时候的巫山,并不属于当时政府的行政区划,没有百姓也没有监狱,清兵自大,不会想到自己战败,他们攻打上来,不可能随军带着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