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46)
姜央仰头,直视太阳,瞳孔里印出常人不可能印出的太阳影子。“我要去做包子了。”
“那我怎么办?”
“桑小姐,根据一般人的理性,人体的血量有限,它总会不流的。”
“根据一般人的理性,等它不流血了,我就死了!”
姜央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那我再把你治活。”
“你!”
姜央摇头晃脑地背着医书,往厨房去了,抛下在厕所血流成河的桑绿。
……
桑绿一路扶墙,抖着两条腿挪到前院,左侧屋的烟囱冒出滚滚烟气。
进厨房,四方小桌上叠好了四屉——大笼包。
比常识大一圈的笼屉,塞着五个拳头大的包子,包子皮很薄,晶莹剔透,都能看见豆腐肉的陷。
包子皮的颜色不同,黄粉灰紫围绕外圈,中心是白色的,其实也不是纯正的白,略带着淡淡的青,煞是好看。
每一屉的小笼包都严格按照颜色顺序排列,像那漫山遍野的梯田和队列木柴。
桑绿腿软着坐下的那一刻,脑海里满是:姜央肯定是强迫症晚期。
“庸医小姐,我感觉我的身体流了一半血,会不会真出什么问题?”桑绿有些惴惴不安,她一直量都很少,也不太清楚正常的血量是怎样的,但身体虚弱无力,像是被掏空了,总不会是正常的征兆吧。
“添点火,还有最后一笼!”姜央的声音润在腾腾雾气中,压根不在意血不血的。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唔!”
一个微热的糍粑堵住嘴,香甜柔软,不黏牙却很有弹性。
桑绿咬下一口,嗯……有点好吃,一口一口啃完时,那股气势汹汹讨说法的力气卸了大半。
毕竟吃人嘴软。
一块糍粑下肚,亏空的身体有了点力气,也被勾出了馋瘾,眼神钻进灶台角落,竹篮子里躺着不多的几块糍粑香甜诱人。
“添火,马上就要过饭点了。”
桑绿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芝麻味,意犹未尽地去添火。“你动作怎么这么快,又做包子又做糍粑。”
“糍粑好吃么?”
“好吃,好糯。”桑绿惯常夸她。“外边卖的都没你做的好吃。”
姜央道,“好吃全都给你!”
“我再吃一个就好。”桑绿坐在熟悉的小马扎上,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已经抽出一大把细柴折断。
细柴易燃,同样消耗也很大。
桑绿顿了顿,将细柴放了回去,去抽最底下压得牢牢的粗木柴,塞进灶口。
与此同时,又一块糍粑迎面袭来。
桑绿嘴还来不及张,糍粑就怼在唇边。“我等会再吃——”
姜央不管不顾塞进去。
桑绿咬了一大口,唇边沾了粘腻的芝麻糖渍,她手上都是柴屑,剩下一半糍粑只能留在姜央手中。“再吃下去,我就吃不了包子了。”
“也对。”姜央思考了一会,将剩下的半个往自己嘴里塞。
桑绿心一跳。“哎,那是我吃过的。”
临到嘴边,姜央又放下。“我不吃,你吃完这个,别浪费。”
桑绿眼见着自己咬过的糍粑缺口,碰到了姜央的唇,那张分外健康红润的薄唇留着粘腻的糖渍,似乎还染上了自己的口红,她不自然地一小口一小口将糍粑啃完了。
姜央眼神晦暗。“好吃么?”
“好……吃。”
“比外面买的,还好吃么?”
桑绿偏头,神色掩在火口旁,暖光在脸上红润一片。“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姜央缓缓蹲在桑绿旁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桑绿轻推了她一把。“快去看看好了没有,锅里要烧干了!”
姜央起身回到灶台前,两指抿了抿还残留指腹的粘腻,借着灶台的遮掩,悄悄凑近看了手指好一会,才用抹布抹去。
桑绿抿着满嘴的芝麻香,心情颇好。“柴不多了,山坡上那堆什么时候去取?”
“太阳下山了就可以去,你不用管,我会扛回来的。”
“四捆好累的,我也可以帮忙扛一捆。”
“扛两捆回来就行。”
“剩下的呢?”
“捆好存在木棚里。”
桑绿看了眼所剩无几的细柴,墙面空荡荡。“存在那做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地方放吗?”
“那是给幸运屋的。”
“幸运屋?”
“老人和小宝宝住的地方,老人年纪大了,爬山会比较费力。”
姜央顿了顿,“但没有你费力。”
桑绿:“……幸运屋在哪?”
“小平台后面,看起来很远,但中间有近路。”
桑绿在山顶上观察时,似乎看到了一片低矮的房屋。“有一大片屋子的地方?哪一个是?”
“那些都是。”
幸运屋坐落在一大块平地上,几乎没有树林遮掩,早上那会正是清晨阳光正舒服的时候,可桑绿却看不见一个老人孩子在空地上游玩,毫无人气。
桑绿:“他们需要花钱买这些柴吗?”
姜央摇头。“他们的钱都在我这里,他们没有钱。”
桑绿疑惑,又想起赤脚女孩们自愿送来的药材。“他们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钱给你?”
姜央似乎也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一直都是这样啊,阿扎玛活着的时候,她也有好多钱。”
桑绿靠在墙上,越过灶口上方,睨着姜央。“他们这么老了,怎么过来取?”
“孩子们会推着小车过来取,再送到幸运屋。”
“孩子?”桑绿隐隐觉得奇怪,进山以后,好像一个孩子都没看见。“多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