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69)
乐清见怪不怪,一屁股坐在老太旁边,腰眼立刻就被狠戳了一下,疼得跳了起来。“哎哟!”
老太警惕地看向乐清的方向,浑浊的眼睛没有聚焦,怪吓人的。她一言不发,小心收拾自己的大麻袋。
这老太太,还挺有劲儿。
乐清捂着腰,赔笑。“阿婆你那是什么?我买个新的给你。”
老太不回话,防贼似的打开麻袋一个小口,刚刚好一个拳头的缝隙,掏了好一会,摸出一个破塑料袋,一股子浓重的食物的味道,应该放了很久,很不好闻。
乐清醒了醒鼻子,撇了一眼,一团绿油油黏糊糊的东西粘在塑料袋上。
什么东西啊,怪恶心的。
老太腾开塑料口,张口就啃,乐清的胃抽搐了一下。
“咳咳,之前桥洞下的工人,都去了关爱之家,那里可以提供床位,又有吃的和热水,不用花几个钱,您怎么不去呢?睡在这多难受啊。”
咕噜咕噜——
老太拧开塑料瓶喝水,瓶身褶皱,像被人踩扁又吹起来的模样,里面的水也有些浑浊的沉积。
乐清皱眉,拿出自己刚买的矿泉水给她。“阿婆,你要有困难可以和我说,多个人多条办法不是?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干过十年警察,见不得人受委屈吃苦头。”
老太斑驳褶皱的手瞬间收紧,塑料瓶撕拉乱响,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吞咽声。
乐清依在石壁上,两腿一瘫,右手边是生锈破烂的施工废地,左手边是石骨林立的断崖,身处其中,有种仍在边境的荒芜感,一时感概。
“我姥爷也是警察,小时候看他穿警服,哦,那时候的警服还是绿的,更像个军..人,老帅了,可惜他死得早,没能看见我穿警服的样子,如果他还活着,也有您这个岁数了…”
老太牙齿咀嚼得咔咔响。
乐清抹了抹眼角,鼻音很重,要哭出来似的。
“我姥爷走得早,我姥姥一大把年纪了,也是孤苦伶仃的,天天把药当饭吃,走一步喘两口气,我一想着有一天她受了委屈,没人帮着,天天搁桥洞底下睡…咳咳…”
“我真受不了!阿婆,你就当我是你亲孙女,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你不说,你想想你的子女,他们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含糊苍老的口音。
乐清一愣,随即大喜,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您说什么?”
黎晓星趴在石桥边看,抻着个大脑袋,石桥一侧与石壁相连,有明显的踩踏痕迹,但几乎与地面垂直,爬下去还是有几分危险性的。
刚刚书..记就是从这下去的吗?
“喂!”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晓星忙转过头,“书记,你啥时候上来的?”
乐清眼眶泛红,不停揉弄眼睛。“上车,回去了。”
“哦哦。”
两人上了车,晓星抽了两张纸给后座。“书记,用手揉越揉越疼的。”
乐清接过纸,轻轻覆在眼睛。“这眼药水太刺激了,滴几滴眼泪就流个不停,你不会买到过期的吧?”
“怎么会,这可不便宜。”
车子驶离石桥,后座没有再揪着眼药水不放,只有簌簌的纸巾擦拭声。
黎晓星看了一眼后视镜,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书记,现在单位里气氛很凝重啊,一个部门的人都多多少少背了处分……会不会太重了哦。”
纸巾覆盖住了乐清大半张脸,看不见她的表情,晓星试探着。“清姐,咱们树敌太多,之后工作也不好开展嘛。”
“你觉得该怎么做?”乐清语气平淡,没了石桥下那丰富的情绪。
黎晓星一听就知道她不高兴了。“我觉得你做得对,我的意思是现在回单位看见他们也心烦,说不定还得给您上眼药,不如回家去。”
乐清盖在脸上的纸扑腾了两下,笑了。“你比你哥有眼力见。”
黎晓星嘿嘿笑了声,方向盘一转,往之江省边界而去。
路途颠簸,车厢平静,黎晓星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怎么都不得劲,单位那堆人不敢针对乐清,但明里暗里都给他找事。
“晓星啊。”
“哎哎!”
“一个部门不作为,就会有几十个工农流浪在石桥下,你猜这条千疮百孔的路。”乐清看向车窗外。
“会牵扯多少人…”
彩色五层小楼,乐清推开大门。
铿——
乐清脸侧划过一道劲风,身子一仰,木剑砍在门框上。“姥姥,就算是木头,打在脸上也是很痛的。”
“那是你缺乏锻炼,我年轻的时候,真刀砍在身上都不疼。”
乐清口中一身病痛的姥姥满头银发,脸色红润,虽不及年轻人的青春光泽,但比年轻人更显挺拔精神。
每天雷打不动十公里的乐清,脸色还不如她健康。“老说大话,你咋不说挨了枪..子还能跑呢。”
“那可不,老娘健步如飞!”
乐清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始喝酒就吹牛。
老太太对照着视频里慢比乌龟的剑法。“你抽空把你那方子的药抓了,你看云落都苗条多了,我早说了喝那些个减肥药没有用,肯定是生病才胖成那样,你们偏不信。”
“那女巫还能比医生厉害?别喝出毛病来。”
“啧!你看你小姨,她那嗓子怎么医都医不好,好说歹说让她按阿扎的方子去抓药吃,这几天不就好多了?”
乐清不信。“小姨本来不就是咳一阵儿,停一阵儿的。”
“那你别喝,早死早埋了,说不定我还能送你一程。”
姥姥最近也在喝那巫女留的方子,现在的精神头倒真像是能砍刀冲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