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苗的思念独白(42)+番外
“那就好,”施清奉最后向何逸钧抛去一道坚定的目光,像在做念念不舍的告别,“你听好她讲给你的严禁事项,能记多少记多少,不能违反任何一条,如果对严禁事项有不解或者不满的,明天早上再来跟我说,明天一整天我都在府上,不去哪儿,能找到我的,找我我一定第一时间出来,不拖拉,不久等。”
何逸钧不悦道:“知道了。”
柏羽初眯起眼睛,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何逸钧,仿佛想在何逸钧身上看到答案,心想这新来的穿得邋里邋遢,极为不起眼,到底又是何方神圣,怎从未听施清奉提及过,素日严谨的施清奉居然还会对人说出这般话。
施清奉又道:“你回去也赶紧睡了,不要老想这两天发生的事辗转反侧瞎忙自己,实在睡不着就把心事写在纸上,写完就没事了,明天别让我见到你黑眼圈的样子,明白了?”
何逸钧十分不悦道:“明白了。”
何逸钧听这句话时,隐约觉得有一缕绵绵暖意从自己体内散发开来,随后自己又有一丁丁愧疚。
倘若哪天施清奉知道他动机不纯,他又还不起施清奉,施清奉大概会有些小失望罢?
最后,施清奉沉声道:“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被我发现你瞒着我。”
何逸钧道:“我没有什么事,你快去交奏疏吧。”
施清奉犹豫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解下车头纸灯交给柏羽初,再在车头结上自己的纸灯,之后上车,道一声“我走了”,柏羽初回一声“殿下慢走”,施清奉隔帘道一声“好”。
施清奉与婢女交代抵达地点,马车调头,匆匆离去。
何逸钧望着离去的马车,其实自己事真的很多,又不想让人知道。
柏羽初在前面领着何逸钧往宅子而去,边走边不苟言笑道:
“先讲第一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所有事项中唯一一列禁忌,乃‘明卫暗卫皆做不到与其来往者必须只能是所护卫之人’,此列禁忌的意思是,往后与你有过来往的人必须只能是睿文王本人,如果做不到,你便触犯了禁忌,一经发现,立逐出睿文王府,刻不容缓,拘入天牢重审苛刑。”
何逸钧一惊,硬声困解道:“怎么不能与外人交往?”
柏羽初听出了何逸钧语气中的不屈,慢条斯理道:“不单单是睿文王府,整个京师都定有这样的禁忌,禁忌在圣上建国第一天就决定下来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窜改禁忌,违者死刑。”
柏羽初瞅见何逸钧这副瞬间挂不住的脸色,仿佛何逸钧即将要跟她斗嘴似的,便接着道:
“因为你们跟你们的主子走在一起,或多或少都会比旁人更了解你们主子的性子和行踪,与外人交往极为容易将你们主子的信息暴露出去,倘若你们主子出了什么事,无论你们是否有意而为之,结局,不用我说,你们是懂的。”
柏羽初瞅见何逸钧仍一脸不甚认同的意思,隐隐感觉何逸钧以后真有可能触犯禁忌,又补充到:
“并且,你们的主子还会不信任你们,你们本该明白自己的官职是明卫或者暗卫,以保护主子作为你们的使命,可你们却偏要与外人来往,就似乎不来往就活不下去一般,打什么心思谁都清楚,就算你们主子一直安然无恙,忽然有一天你们主子薄待你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何逸钧闻言,蹙着秀眉,总算是认了,心想有了这条该死的破禁忌,跟余久择在暗中勾结更是难上加难,干什么小事情都要谨手慎足,声线平和道:“原来如此,我记住了,继续讲罢。”
接下来柏羽初所讲的严禁事项,条条皆能令何逸钧感到烦琐。
什么落日熔金之后严禁畅叫扬疾,离府归府时候严禁翻壁跨垣,因为宅子是租的所以严禁损坏里边原有的物什……
柏羽初早已将各条严禁事项烂熟于心,跟个晨时读书的文士一般,念得朗朗上口。
第28章
一条严禁事项念完后便马上接着念下一条严禁事项, 一刻也肯不停息。
何逸钧听得头都快变大了,压根数不清柏羽初一共念了多少条严禁事项,越听越烦,一点也不想听, 一路走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那唯一一条禁忌, 心想着这坨严禁来严禁去的都什么鬼东西, 鸡毛蒜皮的小严禁,跟坨废话差不多, 也配得上柏羽初费那么多的口舌。
但他又见柏羽初讲得那么认真, 又不好意思打扰她, 只好闷声跟在后面,装作听不见。
……
二人来到了琴宅。
清夜无尘,春来碧阶。
何逸钧与柏羽初作别,徐步入院。
何逸钧知晓自己今夜注定睡意全无, 不如拿这些失眠时间去打扫卫生, 说不准今夜干累了想休息了,明天早上就能睡得着觉了, 屋子整洁, 眠则长安。
于是何逸钧便在宅中另点了只明晃晃的纸灯, 之后在院内摸索一圈,才发现院中没有水井,不像书斋一样打水那么方便了。
于是连忙扛上水桶,小跑出院子, 赶着打水去了。
一路上还在暗暗咒骂着世上竟有这种破鬼宅,小就算了,本来还想原谅的 ,结果整个连半个水井都没有的。
宅里一室有块地窑, 何逸钧用打来的水将地窑填满,填满后又找来张抹布和木舀,用舀子勺水洒到抹布上,开始提着灯打扫室内。
待何逸钧依次擦完桌、椅、榻、牖之后已经是夜深了,何逸钧仍马不停疾,迅速拿起笤帚打扫起地板,忙得不可开交,腰都快弯得成肌肉记忆了。